在深宫的日子愈发漫长,不知为何,她每日都有些昏昏欲睡,御医检查过后说她是有些感冒,这期间尽量别吹着冷风。
她也谨遵医嘱,没有四处乱跑,也没有吹风,可是症况却愈加难受。
容晟清晨上朝,得知她病了以后,立刻去了漓湘宫。二话不说留下这些大臣,引得怨气满满。
钰嬷嬷随着他一块的,那屋子里极其暖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人感冒的温度。
她靠着床头,有些疑惑他怎么来了。这段时间给他甩个脸色,他都没记住吗?
“你来做什么,又要惩治我宫里的人吗?”
他坐在床边,无名指勾住她的指尖,轻声说道:“别生气了妤儿,上次是我不好。”
钰嬷嬷看见平常那么骇人的皇帝,这会儿在楚安禾的床边,语气那么温和,多少有些惊讶。
“别装蒜了,我没事,你走吧。”
他叹息,硬扯着把人拉到怀里,也顾不得自己刚进屋内,衣衫上还沾着一层寒霜:“...又不想见我。”
楚安禾冷笑着想,他倒是挺会装委屈的。
“你别这样了,没有意义的。不让我穿素衣的是你,导致我因为心结而生病,你是怕我责怪你吗?”可她现在根本,就不想责怪了,没有一点意义。
她很确定的知道,自己对容晟已经感情走向了下坡路。
他声音一冷:“来人,把俞平的腋拐拿来。”
来漓湘宫前,便准备好的,他让人从南疆带回了俞平的腋拐,却没能将他的尸首带回来。
她不敢相信:“这是阿平的?”
“嗯。”
楚安禾看着那腋拐,上面的血渍被人擦拭的一干二净,仿佛他根本就不愿意让自己看到曾经的惨状一般,竟然重新打磨,护理了一遍。
她打了两个喷嚏,许是阿平在偷偷骂她吧:“九儿,拿出去烧了!”
容晟摁住她的肩膀,蹙眉:“做什么?”
她轻轻推开容晟,远离他的怀抱,只是看着那腋拐说道:“你明知道阿平残了一条腿,你却把他的腋拐给带了回来...容晟,这世间还有人比你更残忍的吗...嗯?”
容晟不知道她会这么想自己,一时间有些愣住。
钰嬷嬷赶紧拉住九儿,把那腋拐拿下去,省得一会儿真生气了,真的要拿去烧了。
“你知道的...妤儿,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他心整个被揪在一起,有些不知所措。
容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带上了一层寒霜。连带看着他时,都没有从前的感觉。
他不想承认,没有人愿意面对爱意消失,所以只能低声求好。
楚安禾只是默默的收回手,又将命令传达下去:“本宫说了,把那腋仗烧了,埋了。就在这漓湘宫的院子里,本宫一会见不到那灰烬,你们一个个的也别想活着了。”
钰嬷嬷看向容晟,眼神焦急。他低着头,看不清眸中。
忽然,他站起身,沉闷的说道:“好好养着,我先走了。”
于是逃命一般,跑去了翁婉儿的寝殿。
钰嬷嬷留在漓湘宫,看着那大火吞噬了俞平的腋仗。屋里的楚安禾,推开半扇窗缝,眼睛里隐晦不明。
好像一切,真的走到了尽头。
翁婉儿是第一次坐在容晟怀里,她紧张的,似乎自己就能听见慌乱的心跳。
“皇上,臣妾...臣妾给您倒杯茶吧。”她将双手,轻轻抚在容晟的太阳穴上,可他一直处于失神的状态。
翁婉儿闻到他身上的沉香,沉稳又安神。可是他的心,不在这。
可那又怎样,他既然选择来了她这,她便有那个能力把他留下。
容晟突然将头靠在她的肩上,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翁婉儿整颗心突然就被牵扯了。
她安抚着:“皇上,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
她不知道,容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尽量安慰:“能过去的,皇上还有臣妾呢。”
“婉儿,你非池中鱼,怎知池中事?”他呼吸搔弄着她的肌肤,整个人都烫了起来。
只能像个小娇娘一样,让他靠着自己,轻轻撒娇:“皇上...”
这话听在耳边极其讽刺,容晟似乎不多久之前,或者一年前他梦魇时,楚安禾也曾经告诉过他:有我呢,我在这呢。
可现如今,他还是感受到,她的爱正在消失不见,他没有办法去面对爱意消失。
从小就有人教过他世子怎么当、书要怎么读、仗要怎么打、甚至连皇帝怎么坐都有人指导。
他容晟的一生,从出生到身份,以及上位,有哪一个是他自己可以决定的。
而唯一爱情,是他可以自主决定的,可从没有人教过他,如何留住一个爱的人。
翁婉儿感觉他的头发靠着自己下巴,轻轻动了下,突然有什么东西滴在了她的身上。
容晟,哭了。
在翁婉儿面前。
她人却紧绷了,喜欢的男子在自己面前,流落出脆弱的一面,自己除了心疼连安慰都不知道怎么办。
“婉儿,从前有爱过别人吗?”
她沉默:有,就在面前。
容晟抬起头,摸着她额前的碎发,笑的温柔:“你怎么会懂呢,怎么会懂爱慕一个人之后,有多容易害怕。”
怕分开,怕死,怕不爱。
他牵住她的手,站起来往棋桌上走:“来,婉儿陪朕下棋,朕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翁婉儿突然顿足,她手背还滴落一滴容晟的泪。她猛地咬住牙:“皇上,您不能看看别人吗?”
为什么非要那么爱漓湘宫的那位!
“又或者您看看婉儿,看看婉儿身上也有别的优点,并不只是会下棋,臣妾...臣妾还会弹琴,还会好多好多,皇上您为什么不看看我呢...”她眉眼的楚楚动人,赚不到容晟的半分怜悯。
他仍会记得翁婉儿,给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