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远方马匹的震耳欲聋的嘶吼声终于结束。大将军带着将士们,凯旋归来。
容晟在宣明殿接见了大将军,他猛然闭上眼睛,问道:“他死了吗。”
“回皇上,广权王被自己的手下给反了,一剑从背后刺穿了心脏。末将把广权王葬在了南疆。”
“是否需要重新以皇族名义厚葬?”
“不用,什么都不用,退下吧。”
容晟叫来内侍公公:“去把钰嬷嬷请回来。”
他坐在御桌前,失神了好一会儿。才猛然发现,从今往后,真的只剩下他自己了。他想笑,这样杀人如麻的广权王,到头来死在了自己手下手里。
这算是报应吧。
容晟根本都没发现,自己何时握着毛笔,染了一手墨。他看着黑漆漆的手心,觉得自己的灵魂是黑漆漆的。
殿外响起噪杂声,那双毫无声息的眼睛,循声看去。楚安禾穿着红色的衣裳,他又仿佛看到了那年客栈窗边的她。
楚安禾挥起手掌,狠狠扇了过去。耳光在寝殿极其响亮,宫女奴才惊恐的跪了一地。
他沉默不语。
楚安禾却早已泪流满面:“阿平呢?”
他又沉默了。
阿平死了,容晟在那个大雪日把俞平送去了南疆,在这段极冷的天气中,把他留在了南疆...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明明说,要让阿平一辈子平平安安的!”
呵,那道士的卦算准了,阿平没活过十七岁。都是他,都是容晟害的!
他攥住楚安禾的手腕,咬着牙道:“贵妃累了,送她回去休息。”
“容晟!你是骗子,你说到不做到!”
楚安禾被宫女们拖走时,还在疯了一样的喊他。容晟又岂非好过,父王死了,阿平死了,楚安禾想留住的人,他允诺的事情,一个都没能做到。
寝殿跪着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容晟猛地拉起伺候他的公公,眼底一片猩红:“去把这宫里,记录容家密著的人给我找出来!”
“皇上,奴才无能。”这偷偷放进宫中的一个家族,历经两代皇帝都没有能找到,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呢。
他冷笑,坐上这皇位又怎样,到头来却成了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
一时之间,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弥漫着诡谲的气氛。
广权王的下场,直接震慑到了容皇族其他的族人。当今皇帝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杀,何况他们这些族人呢。
为了表示忠心,那些人三番两头往容皇族进贡名贵药材、商品、瓷器、绸缎。
可这些东西都没让容晟变得开心,他将容家世袭的族人,一律打发到更远的境域。
容晟变得阴晴不定,常常会在朝堂上,因为谁的一句话而导致不痛快,便将那人杖毙堂前。
钰嬷嬷看着他一步步堕落,心痛不已,只能仔细的伺候着他。
翁婉儿有翁丞相撑腰,这两个月才刚从后宫出来。可是她却再也不怎么敢靠近容晟了,他脸上戾气太重。
流言蜚语传的甚多,翁婉儿不禁将那些话听在耳边,代入到他身上。
翁丞相给翁婉儿说道:“你可得好好拿捏住皇上的心啊,现如今,容家人再无人敢与皇上抗衡。后位空缺多年,皇上膝下无子,女儿可得加把劲。”
翁婉儿为难道:“女儿也想,可是皇上现在变的...”
翁丞相甩了下朝服,冷哼:“变什么变,历代帝王哪个不是这样。哼!”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早知道你这么不争气,还不如让你在外嫁了算了,非要进宫,现在觉得这路难走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女儿没说后悔。”
她只是觉得。容晟不再是,从前她喜欢的样子了。从前那个温润如玉,才华横溢的男子,现在变得阴晴不定,暴虐残酷。
傍晚,容晟去了漓湘宫。
楚安禾穿着白衣,一副披麻戴孝的模样。气的容晟头疼,服侍在她身旁的只有杏怡。
他死死的盯着楚安禾的眼睛,一声令下:“贵妃不懂规矩,无碍。下人们不懂规矩,得罚。把杏怡,依照宫规拖出去杀了。”
杏怡慌的腿都软了,用力拉住楚安禾。她拦在杏怡身边,可手下的人根本只听容晟的话。
楚安禾猛地跪在他脚边,想去拉他的手:“皇上,我错了,我错了。跟杏怡无关,不要杀她!”
她这一刻才发现,他们两人真的变了,感情变了,身份变了。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可以随意惯着自己的少年了。
他是这容皇族的皇帝。
容晟看着楚安禾的眸子,由气愤变成惊恐,再变成求饶,转而又是气愤。这些情绪,都是因为他。
容晟冷着嗓子,面无表情的抬起脚,勾住她的衣摆,淡淡道:“把衣服脱了。”
“什么...”
他弯下腰,邪笑着看她:“脱了,就在这。”他指尖划过她的脖颈,轻轻揉了下楚安禾的锁骨。
楚安禾咬紧贝齿,圆眸中闪着莹光。她看向被拖出去的杏怡,僵着手把头上的白花拿掉。
开始一层一层褪下自己的衣服。
拖到剩下最后一件时,容晟摸过手边的茶盏摔在门口:“都给朕滚出去!”
他将楚安禾抱在床上,捏住她的粉颊,吻的极恨像是要拆吃入腹:“江人妤,你是容家的人,除容家人以外,不允许为你他人带孝。记住了?”
说记住了三字时,尾音轻挑,带着浓郁的缠绵之意。
她听在耳中,显得阴冷又诡谲。他不是商量,是命令。
容晟在告诉自己,以后她只有他了。
欢意正浓时,她被弄痛了,翻身坐在他怀中。两指空扶,想借机找准位置,确定后才掐在他的脖颈两边。
起初他没什么反应,以为她被自己欺负惨了。后来发现,有些呼吸不上来。
容晟拉下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人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