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云杉从外面端上来一盘饺子,叫阿平过来收拾桌子,他欸了一声,合上书卷。
楚安禾突然喘着粗气睁开眼睛,她转头看向他们,泪流了一脸:“云杉,阿平。”
两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双双僵着脖子看她,都不敢说话。俞云杉嗓子里那句:人妤,你醒了。
又给憋了回去,想到前不久,他就是唤了一声江人妤,她就又“疯”了起来。
楚安禾坐了起来,摸了下脸发现自己流了不少泪。她盯着湿糯的指间,感觉心脏有一处很痛,像是在为谁哭泣。
她颤着唇瓣,凶了起来:“俞云杉,俞平,你们想死吗?听不见我说话是吗?”
他们只敢走近,却不敢说话。楚安禾伸双手掐住他们的耳朵,凶巴巴的说:“你们怎么来了?”
阿平突然张开手抱住他,哇哇大哭起来:“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前几天快把他吓死了,还以为是自己害的楚安禾变成这样。
楚安禾说:“醒了醒了,是我楚安...是我江人妤。”那两字连起来读的太快了,所以撤回来时, 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她松了口气,还好疯魔的那段时间她还是有意识的,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楚安禾松动了下腿脚,大腿上掐的乌青这时候隐隐作痛。
俞云杉还是有点不太确定,蹙眉问了句:“你确定可以叫你名字了吗?”他可不想叫了她一声,又恢复到前几天的样子。与其那样,他宁愿一辈子不叫她的名字。
楚安禾点头:“叫吧,已经没事了。”她噙着泪摸摸俞云杉的头,抿着唇不让自己落泪。
他真的是个好人。
她还记得有好几次,自己突然发疯,阿平在一边很慌乱很害怕,都是俞云杉在那里冷静的抱着自己,将手臂放在她的唇上,让她在发疯时不至于咬着自己的舌头。
楚安禾突然捂住眼睛,感觉好丢人。
好想挖个地缝钻进去的说...
她猛然想到这里是客栈,又问道:“阿晟怎么样了?有消息吗?”她隐约记得,最近都没有人来过。孔玦那天走后,也就没再回来了。
说到这事,面前俩人脸就黑了。
俞云杉站起来严肃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知道吗?你以为这里很安全吗?就留了一封信,谁知道那是你自愿跟着朝着她冷哼一声。
楚安禾看向阿平,给他使眼色。阿平切了一下,说道:“你不用给我使眼色,我本来都决定不理你了!要不是看在刚见着你,你就在发疯,不然你以为我稀罕搭理你啊。 不辞而别的人,算什么啊!”
男人果然小气,说不理她还真不理她。
楚安禾晚上踢着俞云杉,人家也不搭理她,翻了个身继续装睡。
她心里也委屈,自己好不容易才从那种似梦非梦的意识中苏醒,还要面对这俩人耍脾气。
一委屈,脾气就上来了:“你们一两个的发脾气,过两天发也行啊,非得选在今天吗?”
好啊,都不理她是吧。那干脆谁都不要搭理了,就这样散了吧,散伙算了。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独处很尴尬,一间屋檐下谁都不说话。她赌气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俞云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轻轻叹口气抱住她,楚安禾挣了两下,没挣开。
“你不是不理我吗,松开。”
“你知不知道快把我们吓死了,我和阿平两个人一回去就看到你留的信,人都吓傻了。你有什么事,不能等我们回来再说吗?”
俞云杉将她转过身,想捕捉她的唇。楚安禾没躲,但也没同意,用手隔开两人。
“俞云杉,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谁都不要说,好吗。”
她避开两人的距离,俞云杉看着她眉不描而黛的颜,红唇上却是紧抿着认真。她鲜少有这样的表情,他点头,心里却知道两人的关系疏远了。
俞云杉在烛光中的俊峰,带上了酸涩。
楚安禾说:“我不叫江人妤,我叫楚安禾,你相信吗?”
“相信。”
楚安禾愣了一秒,她以为俞云杉会多说一句你在开玩笑吗,没想到他直接告诉自己,他相信。
鼻子突然就酸了,他老是这样,总是这样无条件的选择自己。但凡怀疑两下也好啊,怎么老是这样,搞得自己一看到他,就觉得像个坏人。
她垂下头,颊边两绺发丝垂落,楚安禾抬起头朝着他露出微笑,灵动气韵的眼睛被眯成了月牙,里面藏着漫长的苦涩。
“我是外来时空的楚安禾,不是南城少女江人妤....我不是这里的人。我并没有顶替她的名字认识你们,很突然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来到了这里。这张脸和我自己的脸一模一样,或许命中注定我要来到这个朝代吧,可我也不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说这些,俞云杉你相信吗?”
他没愣神,垂在身侧的手却攥成了拳头:“相信。”
“我可能某一天就回去了,等我回去时,也不知道这副身体还会不会留在这里。我醒来时,就在于叔和婆婆逃难的马车上。他们说我当时都没气息了,我从这副身体中醒来,也就自然占据了这副身体。我说...的这些,你相信吗?会不会觉得我还在发疯。”她低着头嘲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不是很相信自己说的话。听来如此荒谬的事情,没想到竟然能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尽管这些真的让他们这个朝代的人很难相信,但是这确实是她所经历的。别说让俞云杉相信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甚至会觉得自己想象了一个现代。
而她两个时代中,她都不曾存在。
俞云杉上前抱住她,坚定的说:“相信,我相信你,楚安禾。”
这是第一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