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拿着一筐花生,狐疑的看着她身后的人:“晟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嗯,太闷了,转转。”
楚安禾心虚,没敢看阿平。快步走到石桌上坐下,倒了杯茶灌了下去。茶水冷了,顺着嗓子眼流到胃中,冰凉极了。
“怎么这么凉啊。”
阿平瞥了眼她:“你倒是去温上啊,对了,人妤姐,你去看云杉哥了吗?他也受伤了。”
楚安禾拍着桌子惊讶的站起来:“什么?云杉也受伤了。”
该死!都是容晟,扰的她心烦意乱,都忘记看看那个便宜夫君有没有受伤了。
俞云杉在房间里对着铜镜擦药,脖子后面有一道血痕。他半天够不着,手臂都酸了。
“俞云杉!”楚安禾推开房门,吓了他好大一跳。
“怎么了这是,这么着急?”
“你受伤了,伤哪里了,我看看。”
俞云杉拍拍她搭在肩上的手:“小伤小伤,晟兄为我们挡了好多。对了,你去看晟兄了吗?”
楚安禾瓷瓶往棉球上倒止血粉,眼睛尴尬的躲闪:“别动,管别人做什么,你自己还受着伤。”
她不想撒谎,只能转移话题。
“疼吗?”
“不疼。”
楚安禾猛地在伤口上一压,气到了眼睛噙着泪的说:“什么不疼啊,你看看这血都止不住。”
“我这是外伤,不严重的。不像晟兄,都是内伤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她抬头从铜镜中看他,半信半疑:“真假的?那么严重吗?”
“嗯,所以这几日就让他在家中养伤了。”
“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俞云杉实打实的告诉她:“…嗯…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买酒的青楼女子的客人吧,心里对晟兄有点不大痛快。”
“什么人啊,这么无理取闹!”她无语了,上次买酒的那么多人青楼女子,谁的客人啊,这么无理取闹?不出来管管吗?
俞云杉叹气道:“是啊,还骂晟兄是小白脸。晟兄脾气也挺好的,被人那么说也没骂回去。”
“他骂不回去,都不会骂人。”楚安禾咬着牙,轻轻回复他。
俞云杉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这不就是相处起来的发现吗?”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头一次见面就是容晟被人碰瓷,他那文人墨客的皇家气势,根本就不是那种能说出市井粗俗话的流氓。
“你转过头来,我看看你还有别的地方有没有伤。”
俞云杉摆着手,一脸实诚道:“没有了,真的没了。你去看看晟兄吧,他伤的挺严重的。”
“你是傻子吗?”
楚安禾心里更愧疚了,这人怎么回事啊,三句不离晟兄晟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喜欢容晟呢。
俞云杉这傻子,就没有发现过自己在把楚安禾往别人那推吗!
“你为什么这么傻啊!真是笨蛋,笨蛋。”楚安禾扔下药瓶,跑了出去。
她躲在厨房,那药罐被慢火熬制。她垫着一块白布,掀起盖子,苦涩的味道瞬间缭绕在整间屋子。
原来慢火熬的药,这么苦吗?那容晟不会一直都在喝这么苦的药吧?
楚安禾心里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担心了起来,明明自己应该更关心俞云杉才对的,为什么一颗心被另一人所牵扯。
看了一圈,发现厨房里也没什么甜的东西。看来他今晚吃药,还是得苦涩的咽下去。
楚安禾吃完饭又跑到厨房捯饬,只找到一些马蹄,还好这玩意是甜的。她洗干净给煮上,又把饭菜给容晟送了过去。
阿平在房间照顾俞云杉,也没人觉得她去送饭菜有什么不合适。
“进来吧。”容晟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
楚安禾将食物放好,将门关上。
“你…你嗓子怎么了?”
“没事。”
“吃完饭喝药。”
容晟拽住她:“陪我好吗。”他指着自己脸上的伤,又开始装可怜。
楚安禾冷漠的拒绝:“不合适。等下我过来给你送药。”
她还得去厨房,看着药膳和马蹄有没有煮好呢,哪有那功夫在这看他吃饭。
楚安禾把药膳盛了出来搁在一边,又去一点一点的拨马蹄,给自己塞了一个,边抱怨边吃:“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是太难剥了吧。”
她紧赶慢赶,剥了一碗,分成两份小碟。俞云杉和容晟,一人一份。阿平那小子…自己剥!
“来,把这个拿给你云杉哥。”
阿平捧着小碟子,指着另一碟说道:“那份是我的吧,我直接拿过去呗。”
楚安禾把那碗没剥的马蹄,扔在他怀里:“那是另一位病号的,你有手有脚的自己剥,快点送上去。”
“人妤姐姐一碗水端不平!哼。”
“这小子…”
她把药膳和马蹄给容晟送上去,一看桌子上发现他没几口。楚安禾跑到他床边,看他竟然睡着了,轻轻喊醒他:“容晟?醒醒吃药了。”
容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觉得浑身发热。从被褥里伸出手,捉住她的柔荑,撒娇道:“人妤,我先睡一会,就不吃药了。”
他这反应不太对劲,脸颊微红。楚安禾一摸他的额头,十分烫手。
“你发烧了,不行不行,吃了药再睡。”
“…嗯,就不吃了,人妤最好了,我好困,想睡会。”没想到容晟这小子,生病之后,竟然会说这么多话。
他拉着楚安禾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她感到手背很烫很烫,抽回手。
只能一点一点的给他喂药了,一碗药喂了十多分钟才吃下去。
到了最后一口,容晟突然说道:“好苦好苦…我不要吃药。”
他的眼尾突然落了一滴泪痕,滑落鬓角。
这一年,是他吃药最多的一次。总是受伤,伤了就得吃药,不吃病情又不会好。容晟总是会反复梦到从前家室稳定之时,他身体从来就好。
长这么大,怎么折腾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