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烟听出了太妃语气里的不舍与留恋。
她轻羽似的眼睫垂了垂,“母妃,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您也知道。”
“跟有没有孩子无关,全然是过去犯下的错误。”
太妃点点头认可,“不说这些了,过去的,就让它们变成回忆吧,无论苦涩与否,也算是没白来西野走一遭。”
说着,她忽然想到什么,神色变得愤慨不满起来,猛地一拍桌子。
“只是我没想到,那个云雨柔竟然能歹毒,龌龊到如此地步!”
“原本我只觉得她是个绝世小白莲,喜欢撒撒娇勾引人,段位应该高不到哪里去,却不曾想,这十年来,她竟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事情!”
提到云雨柔,南晚烟的神色也陡然间沉下来,却什么都没说。
太妃看着南晚烟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也知道现在云雨柔没死,有多气人。
她安抚道:“儿媳,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我也一样。”
“若当初我没昏迷这么多年,就不会让墨寒遇到那
样险恶的女人,说到底,你和墨寒之间的矛盾,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有那个云雨柔在从中掺和。”
“若不是她,你和墨寒也不会互相错过那么多年。”
云雨柔还真是根搅屎棍子,哦不对,就是一颗耗子屎,毁了一锅汤。
如若不然,她的儿子跟儿媳,现在应该和和美美的才是。
可南晚烟却摇摇头,“母妃,就算一开始没有云雨柔,我们可能,也不会有结果的。”
若不是有云雨柔,她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恢复记忆,也永远都是那个痴傻的、遭人嫌弃的爱着顾墨寒的蠢丫头。
既然是蠢丫头,自然救不了太妃,救不了太妃……他永远只当她是丞相府的罪人,仇家,永远憎恨着,怎么会有未来呢。
太妃抿抿唇,本想安抚南晚烟两句,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不过,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没必要将误会延续下去。
“不论如何,我都支持你,尊重你,不过,有些话我忍不住说两句,我知道这次是你皇祖母按下了不
让动云雨柔,你也别气她。”
“老太太就喜欢操心儿孙的将来,也都心疼可怜孩子们,这次她保住云雨柔,完全不是想要针对你。”
“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太皇太后她对你有多宠爱,做那样的决定是为大局,毕竟古代,子嗣是很重要的,所以……但我想,她的心里肯定也很不好受。”
在古代,想凭一己之力改变社会,扭转封建思想是绝对不可能的,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甚至……还没有晚烟这个小丫头做的好,连自保都做不到,当了十几年的植物人,痛不欲生。
所以,她唯一能为南晚烟做的,就是尽力帮扶,尽心开导,别无他法。
南晚烟明白太妃想要帮她缓和与太皇太后之间的关系,但她从来都没有怨恨、责怪过太皇太后。
“母妃放心,我都明白的。”
“不然的话,我就不会按住顾墨寒,将云雨柔交给她老人家处理了。”
倒不是她善良,她只是不想伤了老太太的心,何况云雨柔
她也没想放过。
太妃闻言,终于松了半口气,她欣慰地笑笑,轻拍了拍南晚烟的手背。
“不是不除她,等孩子生下来后,你想怎么动她,就怎么动她!至于墨寒那小子……”
太妃看了一眼南晚烟的神色,确定对方没有过激后,才忍不住叹道:“他这个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不过,他之所以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多少跟我也脱不了干系。”
南晚烟扬眉,“怎么这么说?”
太妃摇摇头,笑容有些苦涩,“他年纪小的时候,我便教育他,要善待身边所有的人,尽管别人对你不好,也不能恶语相向,等我们自己挣够了可以锋芒毕露的资本,再还回去也不迟。”
“说起来是我太天真,我觉得真诚以待,不管在任何社会里都能得到好结果,可是……”
她攥紧了手指,“你不知,我没出事前,顾景山是会常来看看墨寒的,但我出事后,王嬷嬷说,顾景山就再没有正眼瞧过墨寒了。”
“无论墨寒表现得多优
秀,他都不闻不问,甚至时不时故意在其他皇子面前,挑拨墨寒跟他们的关系。”
“王嬷嬷说,有一次,墨寒和承王他们一起跟着顾景山去打猎,墨寒拼了命地骑马穿梭在密林里,为的就是能多狩一些猎物,送回去给他的父皇。”
“却不想,马儿不知为何受惊发狂,墨寒就这么从马背上滚下来,滑到了山坡下面。”
“他当时才十岁,伤痕累累,还没有吃喝,就这么一个人在错综复杂的山林里寻找回去的路,即便如此,他都强撑着心神,抓到了好些兔子,想着好好表现。”
“可顾景山呢,得知墨寒失踪后,根本没有派人去找寻,一直到深夜,墨寒都快晕过去了,才终于找到了驻扎的营帐。”
“当墨寒带着那些猎物,开心跑到顾景山跟前的时候,顾景山连正眼都没给他一个,只是讽刺地说了一句‘作为皇子,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儿媳,当时墨寒可才十岁啊,一个孩子,只是想讨父亲开心罢了,他有何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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