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宫里,大殿上烛火长明。
有人向皇帝通报翼王遇刺一事,重伤。
皇后和戚贵妃原本与皇帝在闲话,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个消息。
戚贵妃眉头紧蹙,皇后满脸震惊,“翼王怎么会遇刺?!”
顾墨寒可是堂堂战神,威名在望,流寇敌军见了都会绕道走的那种人,怎么会遇刺?
而且,还是在他出宫回王府的路上,会不会过于蹊跷了一点?
奉公公摇头,神色凝重,“皇后娘娘,翼王确实受了伤,而且老奴还听说,翼王这次竟然被一剑刺穿了胸膛,险些就刺中心脏了,但恐怕也是九死一生呐,翼王府里现在人心惶惶……”
奉公公话音落下,皇后的心就跟着紧张了起来。
九死一生?这么严重?!
她回眸看向顾景山,皇帝的神色紧绷,怒意盎然,“天下脚下都敢这么猖狂,刺杀的还是朕的老六,简直放肆,谁干的?!”
奉公公小心翼翼的道:“回皇上,刺客暂时没有眉目。”
皇后立即道:“皇上,先是宫里有人给宜妃下毒,现在老六夫妻二人回府路上又遭人埋伏刺杀,天子脚下屡屡犯事,背后这人应当十分不简单,臣妾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彻查,给老六一个交代。”
戚贵妃挑了挑眉,脸色同样讳莫如深。
“皇后娘娘说的不错,但——皇上可否听臣妾一言?”
顾景山扫了戚贵妃一眼,冰冷冷的,“说。”
戚贵妃起身,毕恭毕敬的道,“皇上,虽然臣妾知道您护子心切,但现在翼王危在旦夕生死未卜,后续如何,还没有人敢下定论。”
“不过,臣妾听闻近来金国边境蠢蠢欲动,似乎有起兵的迹象,如此国难当前,皇上是否要尽快选出有能力的将领来代替翼王,稳固军心?”
言下之意,便是顾墨寒现在无力胜任神策营的职位,更没有办法带着玄甲军出关迎战,是时候收回顾墨寒手里的兵权了。
皇后心惊大骇,她从没想过一向看上去与世无争的戚贵妃,竟然能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当即呵斥。
“戚贵妃!你在说什么?!”
果不其然,顾景山满脸阴沉可怖。
他看向戚贵妃,言辞冷厉不怒自威,“戚贵妃,后宫不得干政!”
话音刚落,大殿上还回响着顾景山冷厉的声音。
戚贵妃立马跪下,战战兢兢的道:“是臣妾僭越了,还请皇上责罚!但臣妾绝无别的意思,只想为皇上分忧,为西野百姓做考虑!”
皇后本以为顾景山会龙颜大怒,重惩戚贵妃,可谁想,皇帝只是蹙了下眉头。
“后宫的确不得干政,但你这个建议很明智,翼王如今生死难料,确实难当大任,兵权不该再放他手里,以免动摇军心。”
“奉忠权!”
奉公公丝毫不敢怠慢,连忙跪下听命,“奴才在。”
“你去翼王府看看,若是老六真的不能胜任神策营的职位,那就收回他的兵权,同时撤了他玄甲军的领帅一职,翼王妃会体谅朕的用心。”
说罢,他眸色微深,从眼底折射出一道微不可查的暗芒。
以顾墨寒现在的情况,收回军权,合情合理。
奉公公连忙应下,“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戚贵妃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皇后看着眼前的顾景山,惊愕不已,冷汗早已密密麻麻爬了满背。
她眼睁睁看着奉公公就这样离开,却无法,也不敢出声阻拦。
皇家凉薄,她身为皇后,更是知晓其中艰险,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有些唇亡齿寒的感觉。
顾墨寒再怎么说都是顾景山的亲儿子,出类拔萃公认的好王爷,可现在,儿子遇刺,顾景山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查明真相,反倒是上赶着没收顾墨寒的兵权。
虽然她明白军心固然重要,但眼下顾墨寒又没死,顾景山根本用不着如此着急,怪让人难以理解的。
越想,皇后便越是难受,在心里暗暗责骂了一句。
“宜妃啊宜妃,你怎么还躺着不醒!你儿子都快死了——”
大殿之上,噤若寒蝉,皇帝交代了一声,让人去查刺杀翼王夫妇刺客的事情,便转身,拂袖离去。
戚贵妃也起身,与皇后的目光相撞,却只是恭敬的朝皇后行礼,便也转身离去了。
转身时,她的眸光冷沉冰寒,与方才的温柔判若两人……
与宫里的压抑不同,翼王府此刻上上下下十分焦灼。
所有人都聚到溪风院门口,急切等待着顾墨寒的消息。
南晚烟已经在屋子里给顾墨寒做手术做了快两个时辰了,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于风沈予咬牙候在门前,高管家急的来回走动,不断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墨寒于他们而言,不仅仅是主子,更是天一样的存在。
府里有些下人,甚至都是当年玄甲军战死将士们的亲信,顾墨寒非但没有嫌弃,反倒给了他们一个安稳的环境,能够工作生活养家糊口。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顾墨寒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并且,若是没了他,这西野的将士们都会失魂落魄,只有他安然无恙,才是百姓心中的定神针。
不知又过了多久,南晚烟走了出来。
她手上还有淤青和破皮留下的红痕,姿容绝艳的脸上,只有倦容和精疲力竭。
众人上前,仿佛看到了黎明曙光一般,沈予无比急切,“王妃!王妃,王爷他是不是没事了?”
有南晚烟在,顾墨寒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南晚烟却顿了顿,柳眉紧皱,俏脸严肃异常。
“他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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