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问:“那人是谁?你认识他吗?以前见过他没有?”
卢今摇头,“他戴着帽子口罩还有墨镜,我看不出来他是谁。”
“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他,越详细越好。比如身高体型,声音,气味,走路姿势,着装。”
会所的摄像头一定能拍到这个人,但很多信息是只有和他面对面的人才能掌握到的。
卢今拧着眉头,用力揉脑袋,仔细回忆。
“他跟我差不多高,大概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不瘦,感觉有点岁数了。”
“他压着嗓子说话,身上没什么特别的味道,衣服就黑色夹克衫黑裤子,其它没什么特别的。”
沈桃又问:“他对会所的环境熟悉吗?有没有人和他打招呼?”
卢今摇头。
“除了他,王志伟还带了什么人吗?”
卢今还是摇头,“没有,没有了。”
见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沈桃言归正传,“那你说下去吧,他带你去了包厢,然后呢?”
“然后王志伟来了,他就出去了……”
沈桃问:“他们两个有交流吗?”
“没有,连一个字都没说。”
沈桃缓缓点头,垂眸沉思。
王志伟和那个神秘人配合得很好。
一个负责引开贺孟兰,一个帮卢今乔装打扮,偷偷带去包厢。
他们情愿这样煞费苦心的掩人耳目,也要选在会所碰面,而非一个别人认不得他们的地方,这是很大的疑点。
沈桃在心里留下一个笔墨浓重的问号,示意卢今继续讲。
“他给我灌酒……我没想到他会在那里就,就要……可是我没办法……”
卢今说到这里,抱着自己颤抖的肩膀,低头哀哀地恸哭。
沈桃给了他一点时间缓和情绪,随后轻声问:“他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吗?对你的态度和以往有什么不同,或是说了什么话?”
卢今摇头,凄凄地笑,“没,还是老一套,他一直那样,就是个禽兽!禽兽不如!”
“他自己喝酒吗?”沈桃问。
“喝一点,但喝得不多,他不太爱喝洋酒,他喝白酒比较厉害。”
“包厢里就你们两个人是吗?那个男人后来还出现过吗?”
卢今摇头,“我不知道了,后来我就醉了……我喝不来酒,一喝就醉的。”
“那你有没有看到王志伟除了喝酒,还吃过什么东西?比如药,或者糖果蜜饯,有吗?”
卢今低低的垂下头。
“他吃药的……助兴的药,每次开始前都吃一粒……其它就没什么了,他这次没点果盘什么的。”
沈桃又思忖了一会儿,温和地看着他。
“再问你两个问题,阿今,那个视频是什么时候拍的?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人有吗?”
卢今肯定地点头。
“是一年多前拍的,就只有他有!有人问他要过几次,他都不肯给他们看一眼,不然我,我早就不活了……”
他把脸捂在被子上,哭得伤心欲绝。
“没想到还是传出去了……怎么办呢……”
“我不是没脸没皮的……我就是考虑到我还有姐姐……我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的太痛苦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沈桃听他声泪俱下的诉说,长叹一口气,发出消息:【还有什么要问的?】
然后走到病床边,摸摸他的背。
“你是该多想想你的姐姐,她为你承受了许多,你如果不在了,她会垮掉的。”
卢今抬起脸哭喊:“我就是不想再拖累她了!从小到大,都是她照顾我……我却什么都没为她做过!只有让她羞耻,让她受到危险!”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桃桃!如果我死了,你一定劝劝她!你们也别保护我了,不值得……你们保护我姐姐去,好不好?求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
沈桃像听了什么笑话,冷冷嗤笑。
“你自己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你是要为了一个最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人而去死,是吗?”
“等你死了,你姐姐如果也说为了不拖累我们而去死,那我是不是应该支持她?”
卢今发怔,抬脸呆呆看着沈桃。
沈桃白他一眼,揉乱他细软微卷的头发。
“回报姐姐的机会一直都在你的面前,只要你不前功尽弃,只要你继续坚持,我相信你们的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人生的路还长着呢,往后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报答你姐姐。我也会尽自己的可能帮你们,我们一起加油,好吗?”
卢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咧开颤抖的双唇,彻底的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沈桃摸摸他的脑袋,看手机上秦酬的回信:【可以了,出来吧。】
开门出去,秦酬果然站在门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表情似笑非笑。
沈桃冷着脸,瞪他眼睛,“抽烟了?”
他眼眸微弯,眼神有些疲惫,让沈桃的心软了下来。
“嫌弃我?老周要抽,我陪他。”秦酬解释,从口袋掏出一支棒棒糖,“这个省给你吃。”
糖是肉粉色半透明的,看上去很诱人。
沈桃拽拽接过,拆开包装放入口中,尝到桃子的甜香。
“哼。”
“小馋猫,真好哄。”
秦酬搂住她的腰,带她离开诊所,上车后给她看一段监控录像。
那是在停车库里,王志伟从一辆车的驾驶座上下来。
后座紧接着也下来了一个戴着黑色口罩,棒球帽和墨镜的男人。
男人和王志伟说了两句话,摘下帽子擦了擦发际的汗,很快戴上,随即摘下墨镜,擦了擦流到眉毛里的汗。
车库光线昏暗,且男人的动作一气呵成,就算分别露出头发和眉眼,别人也很难看清他的长相。
但沈桃还是认出他来了。
“是施永刚!施月彤的弟弟。”
她激动地用棒棒糖指着手机屏,很肯定地说:“这人声音很哑,卢今刚才也说他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