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俊峰回房间时,感觉气氛很压抑,几个人或站或坐,各看着不同的方向。
总比言笑晏晏,其乐融融的好。
他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交给周亦同,监督了梁斓删除视频,又在婚前协议上签下大名,随后扬长而去。
梁斓当场将五百万元转账给沈橘,因为沈桃脸色难看,她没多说什么,叫助理等沈橘做完手术后向她汇报情况,就与周亦同一起离开了。
沈桃侧身坐在沙发上,依然不去理秦酬。
秦酬默立许久,等阿财到,也走了。
出了住院部大楼,司机把车子开过来,他刚拉开车门,看到阿财发来的消息:【沈小姐哭了。】
他皱眉,重重关上车门,低头点起一支烟,深吸一口,满腹的烦躁没有得到丝毫的舒缓。
一支烟抽完,又收到阿财发来的信息,说沈橘出了手术室,她断了鼻梁和一根肋骨,孩子没能保住。
他掐灭烟头,坐上车离开。
接下来的两个晚上,沈桃都留在医院陪护。
秦酬始终没有露面,且音讯全无。
第三天傍晚,贺孟兰来了医院。
她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道出来意:“老周都告诉我了,这事儿是你不好,桃桃,你不应该冤枉秦酬。现在你姐醒了,秦酬也该沉冤昭雪了吧?”
沈桃三两下把一颗红心火龙果剥了皮,握在手里拿刀划拉成小块,动作血腥暴力,鲜红的汁液不停往下淌。
“我姐醒过来以后半个字都没说,我妈的伤总是不好,外婆又天天盯着我问我姐去哪儿了。我一天要应付三个病人,没功夫管他冤不冤,他要是实在委屈,就过来和我姐当面对质好了。”
贺孟兰听她这口气,挑起眉毛,“你还真怀疑他?”
“是!我怀疑他!我想不出还有谁能把梁斓的电话和地址告诉我姐,谁还能让我姐这样装聋作哑去维护!”
她把火龙果块装盘,放到沈橘病床边的小桌上,抽出一张纸巾使劲擦手。
在脑海里盘旋了两天两夜的话又回响起——
“总有东西比钱更重要,听过那句话吗?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是钱还在,命……”
“或许你姐姐可以用肚子里的孩子去感化章俊峰。”
她当时没有领悟,秦酬所说的“命”,指的不是章俊峰,而是沈橘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小生命,也不是用于感化章俊峰,而是逼他就范。
一个皆大欢喜的局,如一个圆满的句号,人人都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可沈桃就是觉得自己的手上沾了血。
“桃啊,好了,皮都要擦破了!”
贺孟兰抓过她的手,抢走她手里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一把“搀扶”住她。
“哎呦我的小乖乖,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她痛心疾首。
沈桃这两天吃不好睡不好,人瘦了一大圈,根本没什么力气,还来不及反抗,就被挟持到了病房外。
“赶紧的,跟我去我店里玩玩,我带你去放松放松。”
沈桃往后缩,“我不去。”
贺孟兰拿凤眼斜睨她,“哟,是看不上姐的小店?亲姐姐变成小富婆了,就要跟我划清界限?”
沈桃摇头,“不是不是,怎么会呢?是这里离不开人的。”
“这里是离不开人,但不是离不开你!不是请了护工的吗?你姐还有五百万护体,要你为她操什么心?”
贺孟兰强势地挽起她的手臂,说话间已经把她架出了老远。
“我跟你说,你在这儿任劳任怨的,也没人会怜惜你,可你要是去我那儿走上一圈……”
她挑挑眉毛,“大灰狼马上变成哈巴狗,过来拼命舔你,舔得你受不了!你信不信?”
沈桃笑不出,翻翻眼睛,“我逃都来不及。”
“非常好,你逃他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我没事招狗追干嘛?是嫌不够倒霉吗?还是嫌伤得不够重?”
话说得硬气,但行动上实在拗不过贺孟兰,被她连拖带拽地弄上了车。
到了她开的会所,沈桃大开眼界。
环境壕气不说,娱乐设施非常齐全,温泉桑拿、精油开背、护肤理疗,她全程由美女相伴,享受一条龙服务。
因为太舒服了,到后来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被摁着开了脸,敷完金箔面膜,来了一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化妆师替她上妆。
化完妆,他打开一个玻璃瓶,倒了些什么在掌心搓了搓,随后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贴到她的锁骨上。
抹完脖子,又慢慢向下游走,把露在浴巾外的肌肤摸了个遍,手肘腋下都不放过。
沈桃吓得不敢动。
等他收手,她仰起头看自己,皮肤上珠光闪闪的,如月光倾泻在湖面上。
“啊,真好看。”
“可不,跟美人鱼一样,是吧?”他的声音也好听,温柔如水。
沈桃傻笑,垂涎三尺地痴痴望着他。
小伙被她看得不好意思,“我叫卢今,很高兴认识你,桃桃。”
“你好你好。”沈桃嘿嘿地笑。
“孟兰姐挑的,穿上吧。”
小伙留下一件衣服,逃也似的离开。
沈桃等门关上,裹着浴巾蹦跶过去看。
那是一件黑色的天鹅绒礼裙,隐隐闪动着蓝色暗光,像夜幕下的深海一样。
房间里没别的衣服,沈桃只好穿上它,到镜子前左右欣赏,觉得自己美美的,心情好了很多。
贺孟兰敲门进来时,被艳光照得眼前一亮。
“要瞎了要瞎了,人形钻石啊这是!你一来,小店可真是蓬荜生辉了。”
她夸张地眯起眼睛,摸黑走过去替沈桃束上背后的藏青缎带。
沈桃看着身上的闪粉,笑问:“兰姐,我今晚的消费不便宜吧?”
贺孟兰用力把丝带抽紧,看她为了呼吸挺起雪白的胸脯,狰狞地笑。
“消费是不便宜,但你今晚的出场费更高,抵扣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