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可以了。”
沈宅的书房里,沈伯年闭着眼睛,老神在在地抽着雪茄,没有反应。
贺孟兰敲敲桌面,“喂!你听到没?”
“可以就是可以,什么叫差不多?”
沈伯年掀起眼皮瞅瞅她,口气轻飘飘的,“他们到底睡了没?”
贺孟兰气得够呛,大声道:“我是说你差不多可以了!赶紧去把桃桃妈妈和外婆的医药费结了!”
沈伯年吐出一串烟圈,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问你他们到底睡了没?”
贺孟兰觉得恶心,胃里一阵翻涌,“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在桃桃身上安摄像头。”
沈伯年抖抖腿,“顾恒都带那丫头去酒店了,还能干什么呢,盖被纯聊天?”
“就算有什么,我劝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桃桃天赋有限,这么大一笔债,她能帮你还掉一半就很不错了。”
沈伯年放下二郎腿,一下坐直,转过椅子较真地说:
“什么叫天赋有限?我给她的那身好皮相就是最高的天赋!”
“我还帮她第二次投胎,从原来那个草窝投到了顾家,她这简直是得天独厚!”
“我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只帮我还一半的债,自己去过好日子,她想得美!”
贺孟兰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压制住扇他两巴掌的冲动。
她驳斥道:“既然是得天独厚,怎么你不让沈柠去投这个胎?顺便让她把剩下的一半债给还了,姐妹俩一起过好日子去!”
沈伯年听她出这样的馊主意,顿时恼羞成怒,一声暴喝:“你给我闭嘴!我家的事有你说话的份吗?”
贺孟兰不仅毫不畏缩,态度还更为强硬。
“沈伯年,沈桃和沈柠都是你的种,你一个当作心尖肉,一个踩成脚底泥,做得太过分,小心遭报应!”
沈伯年不耐烦地挥手。
“哎,行了,医药费我续着呢,你少操心,好好帮我盯着那丫头,等她出来,赶紧问清楚情况!”
贺孟兰不需要他催促,她比他这个亲爹还着急。
除了担心沈桃,她也担心债务。
周亦同帮忙看过,顾恒的那家公司放高利贷的手法十分高明。
在法律层面没办法做什么,唯有乖乖还清债务一条路,而且要尽快,不然金额很快就会翻一翻。
正焦心,楼下传来开门声,再听见佣人的一声“小姐”,她转身就往外跑,飞快地奔下楼。
沈伯年也从椅子上窜起来,跑到楼梯口向下看去。
沈桃仍是出门时的打扮,妆没有卸,好像还补过了腮红,脸红扑扑的。
或者是因为走回来给冻的?
沈伯年紧抓住扶手,心想要真是这样,他还得给这臭丫头一点颜色看看!
“桃,你怎么自己回来了?冻坏了吧?”贺孟兰问,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桃换上拖鞋,不麻烦佣人,自己把鞋收进鞋柜里,轻描淡写地答:“顾恒的人开车送我回来的。”
沈伯年忙趴到窗口向外看去,果然看到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他认出他们是顾恒的保镖,顾恒进进出出都带着他们。
顾恒能让这两兄弟送沈桃回家,一定是很重视沈桃!
他的心情一下子从地狱到了天堂,兴奋地搓搓手,走到楼梯口继续竖起耳朵听。
“怎么样?”贺孟兰上下打量沈桃,“你没事吧?”
沈桃听得出她是真的关心自己,而从二楼墙边露出半个身子的人就不是了,那个人更希望发生点什么事。
她故意提高音量,将秦酬送她离开酒店时说的话复述一遍:
“那笔债可以先免一半,还有一半……总之会有人来联系的,等着就是了。”
至于为什么能免一半,据秦酬说,是因为他和王志伟拼酒,以四千万为赌注,最终他成功地把王志伟给灌趴下了。
他将这笔钱给她抵债,只要求她满足他一个小小的要求……
“嘿!”
沈伯年激动的一拍扶手,把沈桃吓得回了神。
“你这女人!真是乌鸦嘴!”
他指着贺孟兰,虽是嗔怪的语气,一张脸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贺孟兰也欣喜万分。
这先付一半,事后再结一半的做法在生意场上再寻常不过了,这样才是对路子的。
她笑盈盈地挽住沈桃,手掠过她的裙摆,感觉一凉,奇怪地问:“怎么衣服湿了?赶紧回房间去换下来!”
沈桃的脸又红了几分,轻声解释,“不小心弄脏了,我用清水擦了擦,不好意思,兰姐。”
贺孟兰完全没放在心上。
“一件衣服而已,脏了就脏了,有什么要紧?你别着凉了才是!手这么冷,快去洗个热水澡!”
沈桃噘了噘嘴,心里暗骂秦酬,都是他这个小心眼,不肯让她再穿顾恒的风衣。
而他的西装她穿着又像块麻将,丑的要命,她就婉拒了。
除了这个原因,她还怕节外生枝,不想让沈伯年知道她今晚是和秦酬在一起的。
上楼时她探贺孟兰的口风,“兰姐,你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吧的?后来又有人来找我说话,你看到没有?”
贺孟兰点点头,“看到了,我想过去来着,但被顾恒的助理给拦住了。他不让我继续待着,我只好先走了。”
“你认识那个人吗?”
贺孟兰摇头,“从来没见过,看上去一本正经的,怎么了?他跟你说什么了?骚扰你了?”
沈桃扁嘴,捏了捏湿冷的裙摆,“没有。”
才怪!
那个流氓一本正经的时候是一本正经,骚扰起来也不含糊,刚才差一点就被他吃干抹净了……
沈伯年还知道要脸皮,见二人上楼来,先一步避进了书房。
电话正一声声响着,他接起,“喂,哪位?”
那头的男声粗嘎,语气大惊小怪的。
“姐夫!我刚接到消息,医院的账户里打进来一笔四千万的款子,备注是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