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便有几股疾风,自身后掠过。
他目光一厉,迅速侧身躲过,回头一枪将身后的敌人挑死,然后枪身横扫,几个倭人便被他撂倒在地。
他刚要吩咐属下将这些倭人拿下,余光忽然瞥见,一名倭人已鬼鬼祟祟的溜到林倾暖身后,正举起手上的倭刀,砍向她的脑后。
他瞬间吓白了脸。
因着刚才怕打斗中伤了她,他特意同她拉开了距离,如今想要去救,却是来不及。
“林——”
他刚要失口提醒,却见林倾暖似脑后长了眼睛一般,蓦地抬脚将地上散落的一把长枪勾起,然后一个漂亮的旋身,枪头便准确无误的插入对方咽喉。
一击毙命。
正是经典招式,回马枪。
倭武军统领睁大双眼,眼底的不敢置信还未来得及褪去,便轰然倒地,死不瞑目。
他原本想暗算于韶来着,但瞧见他功夫不错,便临时改了主意,将目标换成了林倾暖。
她看上去瘦弱娇小,似乎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抱什么逃生的希望,只求杀一个赚一个。
可哪里想到,她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但不管怎样,他已没什么机会后悔了。
正在打扫战场的宁家军将士,都吃惊的看向林倾暖。
于韶张了张嘴,却终究没说什么。
倒是林倾暖,见对方已经死透,便利落的抽回了枪,然后抬眸看向于韶,笑着问,“于小将军,你刚才要说什么?”
她好像听见他说话来着。
于韶掩饰般的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提醒你,林子里可能有危险,你多注意些。”
刚才情急之下,他差一点就泄露了她的真实身份。
只是没想到,她的功夫,竟然这般厉害。
林倾暖也没深究,向他道了声谢,便去看刚才暗算她的人。
其他士兵也没耽搁,上前在那几个倭人身上刷刷补了两刀。
刚才还躺在地上呻吟的倭人,顿时双眼一翻,没了气息。
林倾暖见众人都在各自忙碌着,无人注意她,便若无其事的蹲下身子,佯装去看那人的伤口。
实则却暗中用银针取了些他的血。
这人身形高大,并不似其他倭人般矮瘦。
所以她怀疑,他的身份,可能不是倭人这么简单。
但人已经死了,她也没法再拷问出什么,只能取些血回去,碰碰运气。
做完了该做的,她便退后了些,静静看着于韶带人统计战果。
倭武军全军覆没。
而其他江夏士兵,除了已经战死的,则大部分都成了俘虏,蹲在路边,被于韶派人看管着。
倒不是倭武军有多忠心,而是宁家军恨透了其先前的作恶多端,便没给其投降的机会,直接在打斗中下了死手。
至于粮草,因着数量太多,暂时无法得出具体的数字。
瞧着眼前的场景,林倾暖默默叹口气。
为了这一仗,她用尽心思,筹谋了好些日子。
可现在胜利了,粮草到手了,她心里却忽然升起一丝难过。
若非有人刻意挑拨,大楚江夏,本为一家。
奈何,如今却同室操戈。
而又有多少人家,因着这场战事,家破人亡。
“青墨——”
她惆怅开口,“他若是知道了,会怪我么?”
这一仗,她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了大楚一边。
但她并不后悔,即便给她无数次机会,她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她并未说那人是谁。
但青墨还是猜到了。
“这场战争是江夏挑起,即便不是他的意思,他也难辞其咎,小姐不必为此介怀。”
他知道安慰的话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索性实话实说。
他们站的较远,其他人听不到,所以青墨也没隐藏身份。
“青墨,你还真是直接。”
林倾暖失笑,“不过——”
她秀眉拧起一个小小的疙瘩,“你说的也对,他是江夏的皇帝,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呢?”
苏锦遥再狂妄,也只是个皇子而已。
但现在,她不愿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更何况,她如今只是猜测。
等青州战事一了,她便可以去江夏,一探究竟了。
黄昏渐至。
林倾暖抬头看了眼天色,忽然想起,龙千穆去毁那些战船,怎么还不回来?
按时间来算,他也该是完成任务了。
货船数量虽然不少,可龙千穆并非泛泛之辈,那些留守的南疆人,应该奈何他不得才是。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青墨,我们去海江县码头看看。”
她嘴上吩咐着,脚步已走向于韶。
简短的同他打了个招呼,她就带着青墨,悄悄离开了这里。
魏良被青州和六堡的兵马牵制着,不可能这么快发现粮草被劫,他们只需按原计划行事便可。
而关于如何将粮食安全运回去,她和于韶已经提前商量好了。
所以即便她不在,他也足可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为了赶时间,她特意同于韶要了两匹快马。
于韶听说她要去码头,虽然有些担心,但也知道无法阻止。
这么多粮草和俘虏还待安顿,他无法陪她一起去,只能先撤回镇阳堡,等她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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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江县码头。
陈旧的木板残破不堪,碎屑纷飞,处处都是刀伤剑痕。
有的地方甚至已经断裂开来,有海水渐渐漫上。
数十艘巨大的货船,歪歪斜斜的停靠在岸边,仿佛下一瞬就要轰然倒塌,全无之前的威风霸气。
船上桅杆断裂,风帆落地,船板上到处都是裂开的大小洞口,正汩汩往出冒着海水,有的业已下沉了大半。
入眼处,皆是狼藉。
货船之间,淡血色的海水中,漂浮着影影绰绰的人形尸影,时沉时浮,时隐时现。
让人无端的心里发怵,头皮发麻。
除此之外,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