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摸到了床头的茶杯,竟不受控制似地,执起茶杯就向身上的男人砸去。
手被辜雨城截住。
唇上一疼,丝丝血腥侵入喉舌,驱散了脑海中的声音,手一松,茶杯坠地。
清脆的碎裂之声打破一室的迷醉,也震动了冯晨晨的神经,她猛地回过神来,惊恐地望着天花板,眸子剧烈地颤动着。
不是梦?
不是梦!
刚刚那一瞬,她的头脑失控了一般,想要杀死面前的男人。
为什么会这样!
辜雨城抬头,目色深沉而肃穆,仿佛远古神祇,释放出一股让人震彻心扉的力量。
他是辜雨城,却又不是。
“你是谁?”
冯晨晨企图推开他,触到了滑落他肩头的发丝,纠缠于她的指尖,柔软而冰凉。
辜雨城注视着她的脸,用指腹温柔地抹去她嘴角的血迹,在额头落下轻吻,“没事了,没事了……”他一遍一遍柔声安慰着。
“你到底是谁?”冯晨晨再次发问,声音有些颤抖。
辜雨城坐起身来,正了正衣襟,垂手轻覆于冯晨晨的双眼上,“你喝醉了,好好睡一会儿吧。”
那掌心传来的清凉,似乎有安人心神的力量,让冯晨晨的神经完全放松了下来,很快便沉沉睡去。
辜雨城腕上的手表,指针滴答滴答,正靠近午夜十二点。
他给冯晨晨掖好了被子,关门离开。
冯晨晨是被门口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脑子似乎有点晕乎乎的,回想起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其中,有辜雨城的那张脸。
“晨晨!快开门!”
冯晨晨敛了敛凌乱的思绪,起身开门,见黄峰神情慌乱地站在门口,在他身后,鬼使们来来去去,行色匆匆。
“晨晨,有突发状况,上头命令十分钟内关闭本区所有穿梭门,此处只留下下少部分鬼使,无关者得立即离开,我是来带你走的!”
“什么突发状况?”冯晨晨一惊,难道他们的行动提前了?!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时间紧急,咱们得赶紧去穿梭门那边!”黄峰拉着一脸懵的冯晨晨就飞奔起来。
黄峰的行动速度非常快,冯晨晨只觉被他拉着一路狂奔,双脚离地,身子都快飞了起来。
可她不能就这么离开了,她得留下来,她不能袖手旁观,让林倾鸣魂飞魄散。
“停下!停下!我落下了一份十分重要的文件,你先走,我回去拿了就离开!”
黄峰停下脚步,焦急地看向冯晨晨:“你脚力不足,要是赶不上,可就走不了啦!”
“没事,实在不行我一会儿请别的鬼使捎我一程!”冯晨晨甩开他的手就往回跑。
“你多加小心啊!”冯晨晨已经跑远,黄峰没有办法,只能独自前往穿梭门了。
路上都是飞奔的鬼影,若不是他们眼力好及时避开,逆流而行的冯晨晨早就被撞飞好几次了,吓得她连忙躲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气喘吁吁的冯晨晨躲在巷子墙角,看着眼前不断闪过的鬼使,刚缓过一口气来,肩膀被猛地一拍,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眼前之人一袭红衣,美得不可方物,看得冯晨晨傻了眼。
“绿枝!你怎么在这里!”
绿枝拧着眉头,拉起冯晨晨就走:“你现在处境很危险,跟我走。”
刚喘上两口气的冯晨晨,又被拉着一路疾行,她此时懵得不能再懵了。
怎地一觉醒来,就世界错乱了似的?
绿枝拉着她进了一栋高墙建筑,穿过层层围墙,进了一间密闭的屋子。
这不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而是一间研究室。各种仪器的中央,放着一台操作台。
这操作台冯晨晨很眼熟,就是她曾在天工院实验室见过的那种。
“上去。”绿枝道。
“啊……?”冯晨晨只觉得太魔幻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嘴角抽了抽,“为,为什么啊?”
“我说了,上去!”绿枝的语气里,透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让冯晨晨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我说大姐,你是鬼贩子吗?眼下是要挖心还是割肾啊?
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吧?!
见冯晨晨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动,绿枝索性打横抱起冯晨晨就放到了操作台上,顺便将她的手脚都扣住了。
力气大得,冯晨晨毫无动弹之力。
“啊你!我!这是做什么呀!你不是辜雨城朋友吗?我也是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哦!你是喜欢他是吧?我跟他其实没什么的!也就亲过一次而已,根本不代表什么!你不要误会啊!我绝对不跟你争!你放过我吧……”
冯晨晨吓得花容失色,语无伦次,乱七八糟地嚎了一通。
绿枝露出了极为憎恶的表情,直接从冯晨晨的裤脚撕下一块布,揉成一团塞到了她嘴里。
这时,一个身材矮短的白发老头进了屋子,“哎呀呀!你这是干什么呀!看把小乖给吓得!”
绿枝双手一抱,拧着眉道:“我听不得她胡说八道!”
老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操作台旁踮了踮脚,伸手扯出冯晨晨嘴里的布团子,“小乖别怕啊,爷爷就给你做个小小的手术,会打麻药的,不疼的啊不疼的。”
手术?!麻药?!
冯晨晨吓得呼吸都急促了,看到老头拿出来的那根蓝莹莹的针管时,更是差点被直接送走。
老头握着针管,看着冯晨晨颤抖不止的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扎哪里。
“摩老头,你再不扎,时间可就来不及了!”绿枝没好气道,夺过针管,趁冯晨晨的不注意,一下就扎进了她另一边的手臂。
身体瞬间就失去了知觉,但眼睛还能看,耳朵还能听。
那怪老头对着仪器一顿操作,冯晨晨的意识就脱离了出来,她又能看见自己的身体了,只是这一次,没有任何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