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岑月显然不信。
苏黛抿唇,垂着眼尴尬的继续小声解释:
“醒来时,天都黑了,伺候的人说,大夫给瞧过,没什么大事,就是得躺着养养,伤处多涂几次药,过几日也就好了。”
冯岑月眉心揪成了疙瘩,半信半疑的盯着她看,也没接话。
苏逢适时的开口,“所以阿姊,昨晚你是因为头上受了伤,才没能回来的?”
苏黛满眼无辜,小心的看冯岑月一眼,轻轻颔首。
苏逢长叹一声,连忙暗中拽了拽冯岑月的衣摆。
“娘,你看你,不弄清楚事情,就无端要发脾气,这怎么能怪阿姊?你日后可万万不能再这样了,阿姊该多伤心啊...”
冯岑月烦的推了他一把,“你起开!”
苏逢咂了咂嘴,默默退到了一旁。
“苏黛,你跟我说实话!”
冯岑月叉着腰,逼视苏黛,“你要真是因为伤着了才回不来,那昨日那大兵来家里,怎么不说清楚原委啊?你知不知道我气的一整个晚上都心口疼!”
苏黛眨巴眨巴眼,苦笑开口:
“娘,我说的是实话,我怎么知道那大兵怎么跟您说的?”
“我那会儿都没醒呢,醒来后,沈二爷说,已经派人跟您知会过来,让我安心在那儿歇一夜。”
她乖巧的笑了笑,轻轻拉扯冯岑月的衣衫,“您看,我怕您担心,这一早,不就赶紧回来了吗?”
冯岑月眉心蹙成了疙瘩,盯着她看了片刻,张了张嘴,沉声问她:
“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那沈二爷强留的你?”
苏黛连连点头,“真的,比针尖儿还真呢!”
的确不是沈二爷强留的她,是她非想要留下的。
冯岑月沉了口气,视线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溜了两圈儿,确认她看起来,除却头上那块伤,再看不出其他的不对劲来。
她稍稍安心,抿了抿嘴,又不放心的追问一句。
“那他,欺没欺负你?”
苏黛月眸瞠圆,连忙摇头。
“不能,二爷是恪守礼数的君子,他绝不会欺负我的。”
都是我哄着骗着,人家才小心试探着,逾越一下...
冯岑月对她这话,十分的不以为然,甚至冷笑了一声。
“什么世道了?他要是懂得‘恪守礼数’四个字,他就不该一趟一趟接你去私...”
‘私会’两个字,用在自己闺女身上,实在是不好听。
冯岑月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
她绷着脸看了看苏黛,对上她那双澄澈如水干净纯洁的眸子,到底是没再怎么多想。
最后,冯岑月又看了看苏黛额头上那片青紫,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你不是头疼吗?躺着吧!用不用给你叫徐大夫来看看?”
苏黛刚摇了摇头。
立在一旁的苏逢立刻接话道,“我看好,还是把徐大哥叫来,给阿姊再看看吧,这大过年的,别耽误了伤...”
“啧!”
苏黛月眸一瞪,“看什么看?我都说了没事儿了!一边儿去!”
苏逢噎了噎,讪讪道,“看看呗,有事儿没事儿,看看才知道...”
苏黛捏着拳头,警告的瞪他一眼。
冯岑月反手就拍了苏逢一巴掌,“你是真缺心眼儿啊?!你到底是觉得那个沈二爷好,还是觉得那个徐星嘉好啊?你这孩子...”
“啊!”,苏逢缩着脖子躲开,匆匆回道,“我没缺心眼儿,不是娘说找徐大哥给阿姊看伤的吗?我接你的话也不对了?!”
冯岑月磨了磨牙,叉着腰训他:
“我就是请他,也是让他来给你阿姊看伤,没那么多心思,跟你似的?巴不得引人家赶紧来贴你阿姊!”
苏逢轻撇嘴,偏过脸小声嘀咕,“那我也没那么多心思啊...”
冯岑月快言快语打断他,一手戳在他脑门儿上,“你说说你,昨儿你还说你阿姊预见的事儿靠谱,叫我别耽误她正缘,合着你还惦记着给她拉扯徐星嘉那根线!”
“苏逢,你书读那么多,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怎么比你阿姊的心还野?”
苏逢哭笑不得,“娘,我哪儿比阿姊的心野了?我不过是觉得,阿姊她多一个选择,那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冯岑月声调扬高,一把薅住他耳朵,“你当这事儿是干什么呢?你还以防万一!你盼着你阿姊倒霉是不是!”
“啊~~!娘!撒手,撒手,疼疼疼...”
苏黛看的忍不住捂住自个儿的耳朵,直替苏逢疼的抽冷气。
冯岑月不为所动,拎着苏逢耳朵,正声义气的训斥姐弟俩。
“今儿话说到这儿了,苏黛,我就问你一句,你私底下去见这个沈二爷,几次拦都拦不住,你是不就认准了这个沈二爷,就不反悔了?!”
苏黛眼睫眨巴眨巴,小心翼翼的瞧着冯岑月,轻轻颔首。
“嗯。”
冯岑月也点点头,“好,你要认准跟他了,那就想法子让他尽快来提亲,这是你自己选的人,我不管你是为妻也好为妾也好,你...”
“妾可不行!”,苏逢双手护着耳朵,龇牙咧嘴的插话打断她,“阿姊,妾万万不行,娘你不能这么应她呀!”
冯岑月咬牙,一把将他甩到旁边儿去,“你给我闭嘴!我不知道你阿姊什么德性?她能委屈自己做妾?!”
她自己的闺女,她自己清楚。
谁敢要苏黛做妾,那指定是想家宅不宁鸡飞蛋打了!
苏黛,“......”
冯岑月回过头看她,肃着脸继续说道:
“甭管你是为什么,娘就一个要求,让他来提亲,等你进了门,我们一家子都得搬到雾城去,这件事对那沈二爷来说,那是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你下次再见他,就把这话跟他说清楚。”
苏黛怔了怔,“娘...”
冯岑月一摆手,“你要说不出口,就让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