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华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花园里的草坪上,秋天的草坪有点发黄,但软绵绵的,躺在上面蛮舒服的。
深黛色的天幕,不规则地排列着一颗颗忽闪忽闪的星星……“哪一颗是我呢?”满天的星星,应该有一颗是自己吧!
也许是睡得太久的缘故,赛华感觉脖子有些僵硬、酸痛,便扭动一下脑袋,活动活动。
这一扭动,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幢高楼,楼顶上垂直悬挂一幅大红标语。
“2000新世纪,走进星歌城,拥抱新生活!”
星歌城!这不是二十年前兴起的“红灯区”标志性建筑吗?
这里聚集上百家酒楼、桑拿、按摩、洗脚城、K歌城等服务企业,市民给它贴上个“红灯区”的标签。
在赛华的记忆里,十年前“红灯区”的色彩就已经褪去了,而且许多业态已经消失,他怎么一觉醒来就到星歌城了?
花园里,悠悠飘荡着一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谣。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看看忙碌的世界是否依然……”
这确实是2000年的流行歌曲,他再熟悉不过了。
赛华再一次闭上眼,沉浸在如水的音乐中……
“嗨,在这里你也睡得着呀,做春梦呀?”一个男低音在赛华的耳边响起。
赛华睁开眼,看到一张熟悉的寡骨脸,身上穿着花格子短袖衬衫,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像要把赛华看穿。
“张云川。”赛华瞪了一眼这张脸,这个名字顿时浮上脑幕。
记忆中的张云川,是赛华大学同班同学,他家有五家连锁超市,他算是江城富二代,可是后来都倒闭了。
眼前张云川这张脸,怎么一点都未留下岁月舔过的痕迹?除了长几颗青春痘外,光滑细腻,皱纹都没长一丝。
“华仔,睡得香嘛,怎么睡到星歌城花园来了?我和云川到处找你,还以为你想不通,跳江了呢。”
太夸张了吧,我怎么会跳江呢?
赛华百思不得其解时,另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转过头去,长在一张“刀疤脸”上的眼晴也在盯着他。
“刀疤脸”真名叫黄克松,上大学时大家都喜欢喊他“刀疤脸”,也是赛华的同室死党,也是滨江的富二代。
但是,他家的命运跟张云川家的差不多,后来同样被人算计,八家餐饮连锁店也易主了。
可是,刀疤脸少说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也变年轻了呢?
赛华伸出手,一手拉着张云川,一手拉着刀疤脸,他用力狠狠地捏了一下。
“唉哟”两人被他捏疼了,夸张地惊叫,直接把睡意迷蒙的赛华叫醒。
赛华又使劲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感到针扎一样的疼。
这不是梦,赛华重生了!
重生到2000年7月8日,他刚从滨江大学毕业,正在城里找工作。
赛华是横冲梁子上的草根,也是梁子上走出来的第一个大学生,他以为大学毕业就能端上“铁饭碗”而改变命运,把相依为命的父亲接到城里安度晚年!
谁料,国家取消大中专毕业生分配工作制度,22岁的他一毕业就失业,接父亲进城的梦想搁浅了。
赛华一表人才,经济学科班出身,口才也不错,他兴致勃勃地到市里经济相关的单位部门、国有企业推销自己。
可是,他话没说上两句,就被无情地拒绝了,每一次都像一盆冷水泼在心上。多泼几盆,信心全泼没了。
后来,一位看门的老人劝他:“小伙子,如果没有关系,体制内你就不用来了,找工作到别的地方去找吧!”
老人也是出于好心,侧面告诉赛华一个难以接受的现实,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满脸沮丧转身离开。
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进不了体制,那就进企业吧!赛华的想法很丰满,可是现实很骨感。
2000年的滨江,大型民营企业只有骆氏、范氏集团和唐氏三家集团,进入其中一家,工资福利都比公务员强。
范氏集团总裁公子是赛华的情敌,骆氏集团与范氏集团同流合污,赛华显然不会进入这样的企业。
剩下的就只有唐氏的江怡集团了,但能否进入江怡集团是未知数,尽管赛华认识并且暗恋江怡集团总裁的千金唐怡。
等待,不知要等到何日?赛华又一次把标准降低,那就先进中小企业吧!
可是一连几天,他跑了十多个企业,人家只招电焊工、车床工等生产一线的苦力工,经济学,不招!
赛华直接怀疑人生。
……
上一世,找不到工作的赛华只有到新歌城当男模,谁料被人栽赃陷害入狱,与他相依为命的父亲也悲怆离世。
在狱中,赛华拜一位武林高手为师,苦练功夫,只想等出狱后,帮助他深爱的唐怡摆脱困境,重振江怡集团。
谁料,他五年后出狱,江怡集团已被范氏集团与他人勾结侵占,唐怡经受不住打击已自杀。
赛华万念俱灰,去了一家保安公司,十余年打拼,当上副总经理,虽然年薪六十万,但他还孑然一身。
他没有想到,在执行一项任务中发生车祸,重生到求职无门、生活无望的毕业季,重启青春,从零开始。
不过,赛华还是非常欣喜,上天眷顾,让他重来一回,他要改写人生,不让悲剧重演。
……
张云川推了推赛华问:“一个下午,你都跑哪里去了?”
“找工作啊!”这天赛华跑了一个下午,一无所获,夜幕降临,走到星歌城的花园,太困了,坐在草坪上就睡着了。
“找到没有嘛?”刀疤脸小声地问。
“去江怡集团交了简历,应聘总经理助理,估计没戏。”赛华摇了摇头。
“江怡集团新任总经理是我们的校花呢,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