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承臻回到房间,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光,整个房间一下子被灯光照得明亮。
洗漱过后,他换上一身米白色的睡衣,睡衣的颜色却反衬出他脸上的惨白。
宗承臻坐在床边,双手自然地搭在膝盖上,努力地想要压下那一股涌上来的腥甜。
“祖宗,要我说呀,您今天就不应该动用您的力量,伤了身体不说,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
房间里忽然出现了五只狐狸,金赤是最先现身的,它并不急于变成人形,走到宗承臻的床边,看到宗承臻坐在床边,唉声叹气的。
今天它们五只狐狸跟在祖宗的身后,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互动的。
“祖宗,烫伤不是可以治好吗?再说,就是开水烫伤,都还没有起泡呢……”
水赤嘟嘟囔囔的,跟着金赤的节奏走。
“哎呀,你们这些不懂爱情的,懂个屁!”
木赤平时最为沉默寡言了,听到金赤和水赤的说法,溜到床边坐下。
“可这……”
水赤又看了一眼闭上眼的宗承臻,叹了一口气,才接着说。
“十七年前祖宗受的伤已经伤到根底,本来及时回家花十年的时间就可以将根底修复完全的,可祖宗足足在外边待了一年才回家里,尽管光是养根底就养了十六年。”
“但养了十六年又如何?祖宗的根底至今都还没修复好呢,因此动用自身力量当然伤根底了,更何况,祖宗还陪夫人玩了那么久……都没能及时复原。”
水赤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来看着坐在床边的宗承臻。
红色的狐狸尾巴自宗承臻的身后冒了出来,看起来毛茸茸的,周围带着一抹暖黄色的光。
“但这还不是最根本的,最根本的是……祖宗的寿命又减短了。”
当宗承臻的寿命变成有限的时候,动用他的力量,每动用一次,就会减去一个月的寿命。
而他今天动用了两次,一次是为楼星辰的烫伤,一次则是为了删掉她的记忆。
而每减去一个月的寿命,他的狐狸尾巴就会变得比原来短一些。
因而水赤看到宗承臻现在的尾巴时,才会感到如此难过,因为现在宗承臻的狐狸尾巴已经明显比之前短了两截。
“祖宗,您能不能清醒一些?您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啊!”
金赤伸出自己的爪子,扑到宗承臻的裤腿上,脸还蹭了蹭宗承臻的裤子,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哀伤。
这时候,宗承臻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围绕在他身上的那一层暖黄色光圈开始变淡,直至最后消失。
“都回去吧,我已无碍。”
宗承臻睁开双眼,看着在房间里打转的五只狐狸,挥了挥手,示意它们离开。
“祖宗,您这又是何苦呢?”
水赤叹了一口气,站在水赤旁边的土赤也跟着叹了一口气,十分赞同水赤说的话,土赤的脑袋也跟着点点。
“我看不得她受伤。”
宗承臻顿了顿,才回答了它们的话,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有着些许无奈和不忍。
听到宗承臻的这句话,金赤很是自然地松开了宗承臻的裤腿,看向宗承臻的眼里多了几丝忧愁。
“祖宗,要不我们几个把力量过渡给您,您可延长一些时日的寿命……”
“对呀对呀,我赞同,这个方法好。”
“是呀,咱们的力量加起来,也可以让祖宗的寿命延长一个星期呀。”
几只狐狸开始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在宗承臻的床边转来转去的。
“祖宗,要不,我去给夫人施点法术,让她不出三天就能爱您爱得死心塌地!”
就在几只狐狸热烈讨论的时候,金赤忽然语出惊人。
“你确定你能对她施法术?”
宗承臻看向在原地打转的金赤,忽然轻笑了一声。
“唉,我知道,只有祖宗的法术对夫人才有用。”
想到这,金赤又老神在在地叹了一口气,在宗承臻的脚边趴下,又伸出爪子扒拉宗承臻的拖鞋。
“好了,都回去吧。”
宗承臻看着五只狐狸,再次朝它们挥手。
“祖宗,那您保重……”
“祖宗,我们明天再来!”
“祖宗,实在不行,您就对夫人施法术吧,命要紧哪!”
“祖宗,我们真的不能没有您!”
最后,哭得最大声的金赤是被其他四只狐狸拖着走的。
五只狐狸已经离开了房间,宗承臻才觉得耳根子变得稍微清净了一些,整个房间在它们离开的瞬间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宗承臻将身后的红色狐狸尾巴隐了起来,侧身掀开床上的棉被,这才躺到床上。
他先是扭头,往对面窗外看了一眼,窗帘是完全打开的,透明的玻璃窗开了一半,一转头就能看到窗外的夜空。
今夜的天空是如此寂静空明,上面没有星星,只有一片黑暗,像是被一块黑色的幕布完全遮住,让人只能看到夜的黑。
黑,就意味着没有光。
宗承臻的视线从窗外移到床头柜上,那床头柜上还放着他今天带回来的卷轴。
准确来说,是楼星辰写的那一幅卷轴。
宗承臻一伸手,便拿到了那幅卷轴,解开卷轴上的绳结,卷轴便顺着下方滑落,里面的字完全展开在宗承臻的面前。
“愿世间光满,孤星照离人。”
其实,她落笔完毕的那一瞬间,当他看到楼星辰写下的内容时,便已经知道了她心中所想。
楼星辰是希望有光的,她其实仍然有自己的愿望,只是将这一个愿望藏起来了而已。
她想好好藏着的,可是却被他发现了。
因此,从墨书房出来之后,她的情绪才会突然如此变化,她在逃。
楼星辰在面对他的时候,是想要逃离的。
她明明努力展开自己身上所有的刺,在努力地刺向他。
可到了晚上的时候,楼星辰又发现,她的张牙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