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星辰看着画中的那一个小女孩,周围也只有那个小女孩一个人,看起来孤零零的。
作者没有画她嚎啕大哭的样子,反而画的是莫名落泪的模样。
可楼星辰却觉得看着那个小女孩落泪的样子,比大哭来得要更加难受。
楼星辰注视着那个小女孩,却仿佛跨越时空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情。
她望着这一幅画出神,思绪飘到了她的父母分别再婚之后。
当时,唯一陪伴她的狐狸也走了,她好似一瞬间跌落地狱之中,而地狱的尽头也没有人在等她,只有她自己。
十二岁的下半年,她升入初中,上那所学校的大多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所谓的豪门圈子,其实也就那么丁点大。
她的同学都知道她的父母离婚,第一个学期就有同学嘲笑她是母不爱、父不疼的小孩。
因为……
“哎,楼星辰,我听我妈妈说,你小妈怀孕了,要有弟弟妹妹了,你爸肯定不爱你了。”
“看到那谁了吗?楼星辰,家里很有钱,她爸爸特别有钱,可是我听我妈妈说,她妈妈还是和别的叔叔跑了,那个叔叔更加有钱。”
下晚自习的无数个漫漫长夜,从初中到高中,她都是走读生,她一个人行走在学校与住所之间。
没有人陪她,也不会有人来接她。
那个时候,好像她周围的人都觉得她是个独立的个体,不需要任何人。
她的弟弟妹妹需要她的父亲,需要她的母亲,唯独她,好像谁都不需要。
然后,楼星辰就习惯了,也不敢再有任何期待了。
不敢期待再认识新的同学,再与别人交好。
因为会发现接近她的人都别有目的,无非是想要花她的零花钱。
啊……说到零花钱,这么说来,恐怕从小到大以来,倒是有一个好东西在陪着她。
那就是钱。
她的父亲每个星期都会给她很多很多钱,这个周零花钱没花完,下个周又有新的零花钱。
可是……
从来没有哪一个人告诉过她,她很重要,她比钱珍贵,她才值得唯一。
楼星辰想了许多,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她的思绪才回到现实来。
视线仍然停留在画中的那个小女孩身上,楼星辰拿出自己的墨镜,安静地将墨镜戴上。
“走吧。”
她是对宗承臻说的,语气骤降,比之前冷了许多。
可宗承臻一直在盯着她看,轻易就能捕捉到她那已经泛着红的眼尾,尽管她已经戴上墨镜,但宗承臻还是能够感觉得到她情绪的变化。
宗承臻想,她一定是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老婆……”
宗承臻仍然站在原地没动,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游客变得越来越多。
他却在这个时候叫住她。
楼星辰没有应声,双手环胸,完全是防卫的姿态,只是抬起头来,那双明眸透过墨镜在看着他。
宗承臻忽然将自己头上戴着的鸭舌帽摘了下来,直接套在楼星辰的头上。
紧接着,宗承臻伸出右手,手掌心摸着楼星辰的后脑勺,使她整个人往自己的怀中靠近。
楼星辰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宗承臻的动作,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落入他的怀抱。
温暖,带着他的体温。
可楼星辰第一反应是想要挣脱,然而,她还没能做出反应,宗承臻的左手已经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的怀抱中。
他的右手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得更低,以至于楼星辰几乎要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老婆,别总想着挣扎,我想让你知道,抱抱比买买买更解气。”
宗承臻将楼星辰紧紧地搂入怀中,无视周围走过的游客,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
他的手掌隔着鸭舌帽抚着她的后脑勺,楼星辰却仍然能够感觉得到他的体温。
置身于宗承臻的怀抱中让楼星辰完全措手不及,然而,听到宗承臻的话,楼星辰的双手却停在半空中,忘记了反抗。
她低着头,不太能看得清别的事物,宗承臻以完全掌控的姿势抱着她,她几乎动弹不得。
“老婆,我知道你需要我,需要抱抱,所以,你就让我抱抱你。”
宗承臻低下头,下巴抵着鸭舌帽,右手轻轻地揉着楼星辰的后脑勺。
楼星辰听着耳边飘过的温柔话语,一时语塞,未能回应,原本平静的眼眸里有着无措。
她在这一个瞬间,大脑完全空白,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宗承臻的话。
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坚持把宗承臻推开,然后严声厉色地告诉宗承臻,说他不应该这样,说他这是违约行为,说她和他已经约定好了不能肢体接触的。
可是……
可是楼星辰听到了自己心里的另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告诉她,就这么一次,就这么一次暂时地拥抱。
她感受着宗承臻的温度,一时之间忘记了拒绝。
楼星辰眨了眨眼,心情仍然复杂,她能够感觉得到他的手在温柔地抚摸着她,就像是在哄着她。
“老婆,没有人能看得到你了,你还有很多外壳,你还有很多装备,鸭舌帽、墨镜,都是你的武装,所以你可以哭,没有关系。”
宗承臻摸摸她的头,将楼星辰抱得更紧。
他将她完全搂入怀中,以保护者的姿势。
楼星辰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像是暖风吹过,可她却觉得刚刚才压抑下去的鼻酸又一次泛了起来。
“啊,对了,还有我在抱你,你偷偷哭的话,别人也不知道的,我都把别人的目光给你挡起来了。”
宗承臻用下巴点点她的头,连带着她棉衣的帽子也帮她戴了起来,说话的语气温柔。
楼星辰停在半空中的手无处安放,只能小心翼翼地扯着宗承臻的外套衣角,因为宗承臻的那一句话,在墨镜遮掩下的眼眸已经泛红,晶莹的泪水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