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县城的火车站,送走宁父宁母后,宁玉竹的心情有些低落,刚刚体会到亲人的温情,就要相隔两地。
顾绍平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宁玉竹,放缓了声音问:“要不要在县里逛逛?”
“嗯,好啊。” 左右今天也是请了假,那么早回村里也没什么事儿。
两人在路上慢慢闲逛,一路走到了供销社,顾绍平捏了捏自己的口袋,低头问:“去不去供销社?”
宁玉竹站在门口向里面看过去,本来想拒绝的,毕竟她爸妈来的时候已经给她带了不少,没必要再花钱买,但她突然看见柜台上摆着崭新的搪瓷盆,来了兴致。
快步走进去和售货员说:“您好,我要一个搪瓷盆还有两个牙刷,那个淡蓝色和白色的的毛巾也给我各拿一条。”
顾绍平看着身边那个娇小的女子,想着早上看见她用的粉色柔软毛巾,看起来还那样新,这就要买新的用了?他的养家之路还真是任重道远啊!
那售货员正倚在柜台上抠着指甲盖,就听一声清脆甜润的嗓音响起,一抬头!好悬没闪到眼睛,她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穿着打扮也是干净又齐整,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姑娘,顿时来了兴致,热情的不得了!
“姑娘,要不要看看今天新到的布料?可好看了,保你穿上十里八乡独一份的漂亮!” 售货员手里拿着一块粉底方格的棉布,脸上笑的连眼睛都看不见了。
“不要!”这布料做成衣服穿在身上?做成床单还差不多!
“这块儿布给我扯一块。” 宁玉竹手指着一块深蓝色的棉布说。这块儿可以拿回去给顾绍平做件衣服,他今天穿的那件已经是这一周多以来她见过最体面的衣服的,还是洗的泛白,胳膊下面打了两块补丁。
“姑娘,还要啥不?” 售货员利落的裁好布包起来。
“就这些,多少钱?” 宁玉竹正要从口袋里掏钱出来的时候,顾绍平拦下了宁玉竹,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沓皱巴巴的钱和票子。
售货员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站在后面的沉默男人,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依旧维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微笑着报了价格。
“不要你付钱,这个是我买来送人的!” 宁玉竹在后面小力的扯了一下顾绍平的袖口。
看着男人不赞同的眼神,宁玉竹抢先一步把钱塞到收货员手里,又柔声的说:“下次你再买了东西送我好不好?”
男人最后还是在宁玉竹的目光下败下阵来,由着她付了钱。
顾绍平手里提着东西和宁玉竹先后从供销社出来,路过一条小巷时,有个围巾遮脸的婶子一直不停的在两人身上打量,顾绍平见状不动声色的往宁玉竹背后站了站,挡住那婶子的目光,就在两人马上要走出巷子时,那个大婶突然从边上晃出来,胳膊上挎着的筐往宁玉竹手边蹭了蹭,神秘低声的问:“姑娘,鸡蛋要不要的?”
宁玉竹被这大婶拦在一边,她惊讶的瞥了一眼大婶筐子里的鸡蛋,那鸡蛋个个圆润饱满,连上头的鸡屎都被人用抹布细心地被人擦了干净,瞧着东西还不错,她出声问道:“这鸡蛋多少钱呀?”
“五分五一个,要的多给你便宜!” 婶子压低了声音,眼睛还在不住的四处打量。
宁玉竹皱眉说:“这可比供销社的贵呀!”
大婶听见这话,原本热络的脸瞬间垮下去,白了宁玉竹一眼,盖上篮子上头的布转身挤进人流中。
“这人怎么这样啊!”宁玉竹看着顾绍平说道。“她那鸡蛋确实是要比供销社的贵啊!”
顾绍平看着面前的女孩的脸上尽是疑惑,压低声音回答道:“她们卖的确实是要比供销社的贵,但是不要票。”
“不是现在买东西都要去供销社吗?啊!我知道了。”宁玉竹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凑到顾绍平耳边小声问:“是不是黑市?” 她想起来了,记忆力原主糖票用光了后,偶尔也会去黑市上买点零嘴吃。
顾绍平被女孩靠近带来的香气熏的脸热,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黑市在哪里吗?”
顾绍平看着像只狡黠的小狐狸的女孩问:“你要买什么?我帮你去买。”
“不是,我就是想去看看黑市长什么样。”
“那边不安全!”
“我就远远的看一眼就好,好不好?” 女孩声音软糯,水汪汪的眼睛撒娇似的看着顾绍平。
这女人总有这么多办法把他的话堵回去。
无奈,顾绍平带着小姑娘七拐八拐的走到一条更为偏僻的巷子口,这巷子虽然偏僻却四通八达,好几个出口,里面三三两两的蹲着几个人,每个人面前都有一个盖着布头的大筐。
里面的人十分警惕,眼睛四处瞄着看。
“就是这里吗?” 宁玉竹站在巷子口向里面打量着,这条街上有不少邋里邋遢的人来回走着,看起来就像是巡逻一样。
瞧到宁玉竹东张西望的样子不由都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在看到宁玉竹的面容时纷纷流出惊艳的神色,却在触及到她边上男人阴鹭的目光而却步。
宁玉竹站在巷子口看了一会儿里面的人,皆是形色匆匆将面容捂得严严实实,买卖的东西大多是些红糖、鸡蛋和大米白面。
看的差不多了,宁玉竹就拉着顾绍平准备回村。
路上她和顾绍平坐在牛车后头,又打听了不少关于黑市的事儿。
宁玉竹其实心中早就有了盘算,自己来这边也不能光靠着家里给的钱过活,而且这边买什么东西都是限量的,这让前世不说锦衣玉食吧那至少也是顿顿吃肉的她极为不适应,自己也要想办法多赚些钱回来改善生活。
除了黑市外,他们这几个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