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螃蟹远远离去,冥主拽着简云进了房间。
冥娇在心底暗暗咬牙,看着冥主的身影,面色却异常平静:“简云!我迟早会让你得到应有的惩罚。”
暮土不知何时竟有了蝉鸣,估计是遇境的蝉找不到家,才在暮土迷了方向。
简云愣地出神,直盯着门外,屋内没有点蜡烛,只透进一丝光。
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小黑屋,只能在仅有的缝隙中看见外面的景象。
笼中之鸟,光的囚徒。
简云的斗篷被冥主挂在床头,简云披着冥主的斗篷,收紧了领口,始终和冥主保持着一段距离。
冥主手指顺着耳鬓的发,像是顺毛一般的划动,面无表情,指尖却勾着一缕发,目光挪向简云:“过来。”
简云迅速低了头,躲闪着目光。
刚想到冥主吻她时候她顺着他的意思没有躲闪,简云就不觉为自己的行为羞红了脸。
冥主无奈,只得下床,走近了几步,蹲下身子看着那双浸了水的眼眸。
冥主凝视着简云惊慌失措的神情,微微眯起眼看她,他的眼睛里有一些迷离的东西让她心口开始疼痛。
她不该欺骗冥主的,即使是自己乱了神。
冥主好似沉迷其中,揽过简云的肩,让她靠在怀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纵然是这世上最冰凉的心脏。
简云只是轻轻靠近,却又不敢将身上的一丝力量停靠在冥主身上,低声自语:“你还有伤。”
“你帮我处理伤口?”冥主轻声笑了声,在简云耳边戏谑说了句。
简云当了真,发丝绕过冥主指缝,挣开了冥主的怀抱,身上的斗篷不经意滑落在地上,盖住冥主的手臂。
“你去床上躺着。”简云擦亮了心火,点燃了一根燃烧未尽的蜡烛,微弱的光盖住了简云小小的身影。
冥主不觉皱了眉,简云一脸认真,拉住冥主的手臂,冥主只得听了话,被硬拽着在床上安稳地躺下。
冥主一手枕在脑后,歪着头看着简云。
简云的呼吸越来越近,轻柔地扑在脸上,冥主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喉结滑动,被简云的头发遮盖。
简云拆开了冥主触角上的纱布,拿来了圣水清理伤口。
触角断裂的地方相较于之前已经好了很多,至少断裂的两个触角此刻已经被血水粘合在一起。
预想中撕心裂肺的疼痛此刻没有到来,只是,无比平淡地感受到了轻微的风灌进这些裂缝。
三叉戟是由上灵光之圣主的躯体锻造而成,传说被三叉戟刺中的人会被上灵诅咒,上千年忍受三叉戟折磨所带来的的痛苦。被诅咒的人会逐渐失去视觉听觉味觉嗅觉等所有感官。
莫非是……诅咒已经开始了。
冥主的脸色沉郁,目光跟着简云的呼吸不移,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减弱他心中的烦闷。
简云沾了圣水的指尖在冥主触角上游走,却又怕弄疼了他的伤口,动作极为轻缓。
冥主阖上眼,简云的呼吸还在耳侧,他的神色困倦,这样的情景让他心安。
简云想到了龙骨将军的伤势,回到暮土这么久,也不知龙骨将军是否一切安好。
简云的目光停留在冥主悠然紧闭的眼上,有了新顾虑,若是擅自探望龙骨将军,冥主是不是会生气?
若是请求冥主放她去看望龙骨将军,冥主定不会同意。
简云叹了一口气,进退两难,给冥主的触角上重新缠上了纱布。
简云目光下移,目光瞥见了冥主起伏的胸口,想起之前碰到冥主身上也有伤口,便想着也一起处理了罢。
简云脑袋放空,没想那么多,指尖触碰到冥主的领口,就被冥主警惕性地一把握住。
“你干嘛。”冥主清淡的声音打断了简云所有思绪,听起来带着几分颤抖,手心渗出一层薄汗。
孤暗的烛火飘摇,冥主的指腹在简云指节摩挲,手上的力量松了些。
简云回神,盯着两只交叠的手心,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脸上霎时红白交织。
“我是想着先把衣服脱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是你的伤口……”简云一时语无伦次起来,看着冥主不明所以的表情,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要是冥主误会简云些什么,这是跳进圣水里也洗不清了。
冥主听了这番话心里发笑,看了简云一阵,眼中有一丝了悟,眼底一丝意味深长划过:“你继续。”
简云抽出了手,眼眸又垂了下去:“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冥主微微起身,鼻尖轻微触碰着简云的鼻翼,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怎样?”
简云连忙别开脸,觉得脸上开始发烫,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指尖抵住冥主肩膀:“你躺好。”
“嗯。”冥主轻笑着,低声应了声,抽出一只手摸了摸简云的头发,重新躺好。
简云好像越来越习惯了冥主的存在,她熟悉他的每一寸呼吸,能够容忍他的脾气,尽管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
简云越来越享受和冥主在一起的每一刻,只有在他这里,他才可以是能够光明正大躲在他身后的小丫头,而不是在危险时刻会被大家推出来挡在身后的圣主。
她只是他的小丫头。
简云的指尖重新落在冥主衣襟,手背在触碰到冥主喉结的那一刻拈起衣领,慌也似的避开。
冥主继续闭着眼睛,简云的动作很轻,轻柔地解开了冥主身上的盘扣,在指尖绕了几个圈。
从来没有处理过的伤口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三条刺裂的伤口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胸前,浓黑色的血结了痂,中间是还未愈合的皮肤。
要是换作他人,早就在伤口出现的那一刻便支撑不起来,冥主拖着这副躯壳像往常一般正常地生活,也不知忍受了多大的痛苦。
冥主面色平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