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不愧是咒术界怎么说都要宝贝地藏在咒高里的医生, 医术实在了得。虎杖悠仁半死不活地躺着进去,活蹦乱跳地走着出来,白术见了都得鼓鼓掌称赞一句医学奇迹。
不知道吉野顺平是对咒术界产生了什么离谱的印象,他在看到虎杖悠仁从医务室出来时, 甚至还毕恭毕敬地朝家入硝子鞠了个躬。
家入硝子突然受此大礼, 嘴里叼着的烟差点就掉了。她咬紧烟尾, 别扭地上前把吉野顺平给掰直。不爱运动的小孩身上还有着营养不良的典型表现, 根本敌不过她的力气, 他的年纪明明比虎杖悠仁还大上两岁,看上去却比虎杖悠仁还要更年幼些。就是单看这两人的身形, 对比起来结果也有些惨烈。透过那足以掩住半张脸的长刘海, 还能隐约看到点坑坑洼洼的伤痕, 根据家入硝子多年吸烟的经验来判断,这绝对是用烟头烫出来的。
看起来,这小孩过去的生活过得不算舒坦。
她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看向一旁的五条悟,试图让他自觉地给出个合理点的解释。
五条悟靠在墙上,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家入硝子只好自己开口问他:“这个小孩又是从哪里来的?需要我给他做个检查吗?”
“检查的事情明天再说吧。他是悠仁这几天刚遇到的,叫吉野顺平。”五条悟笑眯眯地回答, “虽然悠仁之前肯定问过你了,不过我还是想再问一遍——顺平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咒高呢?”
“诶?我吗?”
吉野顺平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五条悟提问,惊得后退了一步。他平常素来是看陌生人和看路边的草向来没什么区别的, 但五条悟是虎杖悠仁的老师,光是出于虎杖悠仁对五条悟的感情, 都值得让五条悟在他心中的地位从一株草升级到一个能交谈的人。这样的人他毕生都没遇上过几个, 一时半会儿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怎么会是这个反应?”五条悟有些纳闷地嘀咕了一声。
“晚上好啊, 各位。”
突然, 走廊另一头幽幽地传来被刻意压低的声音,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走廊上冷白的灯很适时地闪了闪,在场的几位不是不怕鬼的就是鬼都怕的,本该充满恐怖氛围的场景却和恐怖二字完全不沾边,少了几分诡异,多了几分滑稽。
五条悟一扫先前的郁闷,将手搭在嘴边作出喇叭的形状,远远地喊话:“五条老师已经看到你了哦,不要以为躲在墙角就没人能发现。”
“真没意思,三更半夜的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声音,难道这不可怕吗?”胡桃蹦蹦跳跳地从墙角窜了出来,“你们就算了,怎么连顺平都没反应啊。”
“因为胡桃的声音很有活力啊,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了。”虎杖悠仁很实诚地回答道,“电影里的鬼是不会这样说话的。”
“好吧……”胡桃扁扁嘴,看向吉野顺平,“刚刚你们聊到哪了?”
“五条先生刚刚问我,要不要加入咒高。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吉野顺平向来迟疑不定的态度总算坚定了起来,那双橄榄绿的眼睛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要当咒术师,我想拥有能保护妈妈,保护所有爱我的人的力量。”
——“淀月”,沉淀在水中的月亮。
而此刻,月亮升起来了。
“你的身体不太好,吉野。就算是从咒高里随便找个小姑娘,力气都比你大上不少——当然,也包括我。”家入硝子语气平静地往小孩火热的心上泼了盆冷水。她神色恹恹地抽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随着她的吐息盘桓而上,朦胧了她略带倦意的眉眼,“要当一名咒术师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光有对力量的渴望可是远远不够的。”
“……我有想过要锻炼身体的。”吉野顺平讷讷地补充道,即使他那纤细瘦弱的小身板目前看上去仍然更适合碰瓷,而不是作为咒术师战斗。这样的身体素质,光是想调养成正常的状态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对了,胡桃,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五条悟回想着最近在网络上看到的“如何正确地和矮子聊天”,又看了眼胡桃,最后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胡桃叉着腰问:“哦?有什么好消息,快说给本堂主听听。”
“往生堂已经完工了,比我想象得要早一些。”五条悟说,“你是打算直接去经营往生堂,还是参加完东京京都姐妹校交流会再走?”
“那个什么交流会是你们咒术师们的交流会吧,我过去的话,不太合适吧。”胡桃说着,指了指吉野顺平,“你看,就算没了我,不还有顺平么,让他去。”
五条悟一手撑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摆出思考的样子:“嗯,你说的没错。如果再加上你的话,我们东京校的人数确实就太多了。”
被再度点名的吉野顺平的脸上充满了困惑,仿佛他所有的勇气都被刚刚加入高专的宣言消耗殆尽了:“咦?胡桃是不打算当咒术师了吗?”
“不当咒术师也挺好的。”家入硝子懒洋洋地应声道。
“我也不算是不当咒术师吧,如果在路上遇到了伤人的诅咒,我还是会尽我所能地去祓除它们的,能多拿一份咒术界的工资也好。没有人会嫌自己口袋里的钱多,我也一样。”胡桃说道,她早就想好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咒术师有很多,引渡死者的人却并不多。如果要这么看的话,自然是往生堂的生意更加重要一点嘛。”
“那吉野呢?不想当咒术师的话,现在后悔也还来得及。”家入硝子问。
她像是才意识到在场还有三个未成年人一样,随手掐灭了手里的烟,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