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木野弥生的脑袋很混乱, 偏偏狱寺隼人还在一旁叫嚣着要给他一拳来为十代目泄愤。
而他口中的“十代目”也是一团乱,难以消化狱寺隼人炸出的信息量。
一时间理解不了词语含义的他喃喃道:“弥生?不良?”
视线已经不自觉集中在西木野弥生的身上,后面的“西木野弥生抱有和小春一样的心思”被他自动忽略, 再回想也记不清狱寺隼人说了什么。
西木野弥生是不良, 前不良。
这个事实他本人比谁都要清楚。
也更清楚他并没有把这个事实告知过沢田纲吉, 他最好的朋友。
真的是最好的朋友?
思绪无法固定。
和小春一样的心思是什么意思?
他记得小春是想和纲吉君成为恋人关系。
可是纲吉君对小春没有那样的心思。
什么心思?
小春对纲吉君的心思。
纲吉君对小春的心思?
谁对纲吉君的心思?
大脑仿佛阻塞,乱七八糟的、语序颠倒的、毫无逻辑的话语一个个蹦出来加剧阻塞。
西木野弥生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考试时的清晰脑袋, 也失去了打架时的清晰思路, 甚至是丧失语言系统。
他在想什么?他想要想通什么?
“弥生是……”沢田纲吉一脸不相信地向狱寺隼人求证, “狱寺君, 你刚才说什么?!”
狱寺隼人面对十代目有无限的耐心, 皱起眉头想要加深话语的可信度, 咧开嘴巴对他说:“他是不良, 和我一样的不良。”
“……不、狱寺君你就别开玩笑了。”
虽然超直感鉴别出真假, 沢田纲吉还是固执地纠正:“弥生怎么可能会是不良,我知道他……”
他看向西木野弥生,转而向他询问:“弥生,你做过不良吗?”
无所谓是不是,他只是单纯想知道真相。
被问的西木野弥生还在晃神,一问就什么都说了。
他目光都汇不到同一处, 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嗯”。
不良?他当然做过。
可是现在他思考的不是这个。
身边沢田纲吉的抓狂他也置若罔闻,一心都挂在“喜欢”上面。
“十代目, 您是不是没漏了我说的第二个重点!!”狱寺隼人提醒他。
沢田纲吉回过神,问他:“什么第二个重点?”
西木野弥生听不清狱寺隼人的絮絮叨叨, 脑袋像针扎一样刺痛。
他伸出手揪住发丝, 往外拉扯妄图用痛意来抵御痛意。
连在场都其余两人交谈了什么都不知道, 单单抓着自己的头发使劲向外拉扯。
头皮好痛, 可是脑袋里更痛。
“弥生……不要再抓了!”
沢田纲吉惊呼:“要秃了要秃了!”
西木野弥生瞬间松开头发,犟嘴:“我才没有秃。”
不过他这一打岔,头痛忽然缓解不少。
“嗯,你没有秃。”沢田纲吉应了一声,神色不定地问他,“狱寺君刚才跟我说……那个、”
狱寺隼人拼命向沢田纲吉使眼色,沢田纲吉硬着头皮问不想问的问题。
“弥生,狱寺君说……”他卡壳,咽下口唾液瞄了眼狱寺隼人才继续往下说。
“他说、说你和小春一样……是、是假的吧?”
“当然是假的,”西木野弥生自己都还没想清楚,突然被问到就只有嘴硬,“我最讨厌你。”
“明明说好要在我家留宿几天,你却不遵守约定逃跑了。”他找好理由,冲他扮鬼脸,“最讨厌!!”
同时习惯性抓了下辫子,沢田纲吉注意到了。
沢田纲吉心里升起不该有的念头,结巴地喊他:“弥、弥生……我、”
“阿纲,你们在这里啊!”“沢田!!极限!!”
又是两个疑似纲吉君喜欢对象的人选到来,山本武和笹川了平似乎是午休闲暇逛到中庭来,看见在这的三人就直奔过来。
山本武和笹川了平绕着沢田纲吉转,狱寺隼人在一旁愤愤解释,沢田纲吉想抽身都抽不出。
思绪绕了个圈。西木野弥生才察觉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怀疑对象的三人和纲吉君的关系都变好了。
是上次他被电击住院而错过的战斗吗?他们三个都是纲吉君的‘守护者’?
正体不明的占有欲爆表,西木野弥生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独特的那一个。
纲吉君有别的朋友,更有一位他大概率不认识的喜欢的人。
而他,难道真就像狱寺说的那样,对纲吉君……?
未想通的所有事情全部聚齐,他一下涌起一股逃避的冲动,紧扣在沢田纲吉手腕上的那只手倏地松开。
他需要、找个地方冷静一下才行。
手腕上的触感消失,沢田纲吉自然察觉,抓住时机岔开他们的话题关心问道:“弥生?你怎、”
“笹川君!”西木野弥生高声打断他,喊的却不是他的名字。
笹川了平握着拳头回应:“喔!!怎么了西木野!!”
他抬起头看着笹川了平,瞳孔放不下其他人,说道:“我要早退。”
“好啊!!”笹川了平即答。
愣了一下,接着超大声,“诶——!?又??”
口头早退的西木野弥生已经跑远了。
被打断后一句话都没能插入的沢田纲吉不知所措。
某栋单身公寓单间的大门被人用了狠劲“啪”的关上。
时钟盘上的秒针“啪嗒啪嗒”尽职尽责地数秒。
故障的水龙头正以一定速度往下“嘀嗒”。
他记不清时间,以手撑地支起身体,丢在地上的制服包就不管了,只顾自己回卧室。
扑倒在软乎乎的大床上,还是面朝下。
呼吸有些急促,手悄然探入被窝,掀开被子的一角,将自己滚入被窝。
再盖上被子,以免暖意找到空隙逃走。
就像他一样逃走。
不,他才不是逃跑。
只是没想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