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推断:
首先,这必定是一宗诡案。
政府高层特意委派程北郭担任专案组组长,配备的组员亦是曾辅助过宋俊杰诡案调查的修真精英,此即表明,有关部门对该案的性质已有初步定论。
程北郭此时扮演的角色,与当初的宗政东如出一辙
其次,凶手……或者说是那个未知邪祟,道行相当不浅。
六十多年前就开始四处作恶,直到现在也还没消停——许雅婷的失踪九成九是这东西搞得鬼——如此算来,死妖精至少也得是一两百岁高龄了。
啧啧,老人家也不说好生颐养天年,作死作到本宫眼面前来了,且看本宫打得你满地桃花开!
“那何晨呢?这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程北郭的声音蓦地响了起来。
正捏着着拳头发狠的苏音闻言,不由得打了个愣。
何晨?话题怎么又转回到他身上去了?
身为受害者的家属,何晨与该系列失踪案的关联,也就仅限于他父亲的失踪了吧?
可听程北郭这话的意思,却似乎远不止于此。
“原来你也听说了啊。”
好半晌后,韩劲松的声音方才响起。
如释重负般的语气,仿佛一早便猜到程北郭会这样问及,且也希望将某些不可说、不能说之事,诉诸于他。
一语说罢,麦克风里便传出了老警察深深的叹息。
取调室中,程北郭未置可否,只安静地看着对座的前辈,等待他的回答。
韩劲松沉默片刻,又叹了一口气:
“他的事情,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如果我当初接案的时候没那么毛糙,态度端正一点,耐心再多一点,好好地听他的话,再慢慢地开导他,可能他后来也不会……”
他突然像是说不下去了。
仰头饮下杯中剩余的咖啡,他似是要借助那种苦涩,来洗去心底的某些情绪。
再过了数息,韩劲松方才低声地道:“我在资料里并没有标注,何晨当年其实……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卧底。”
程北郭一怔。
隔壁的苏音也险些没喷出一口果汁来。
何晨居然做过卧底?
难道他后来考上警校,去做警察了?
不过,这个猜测在韩劲松接下来的话语中,却是被否定了,只听他道:
“何晨他……始终坚持认为,他的父亲是被人给拐卖了,他也坚决不肯接受警方给出的走失定案。
警局结案报告开具后没多久,何晨就卖掉了唯一的那套房子。
花了十万还那笔违约金,剩下的钱,他就请了最有名的侦信社四处打听消息,结果,还真被他查到了一些……团伙的资料。
然后,何晨就独自潜进了其中一个团伙内部,一面寻找他的父亲,一面暗中联系警方——也就是我,想要解救那些被拐卖的受害者。”
“这很危险。您没阻止他?”程北郭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有些不赞同地说道。
平民百姓参与这种恶性案件的调查,缺乏有力的人身保障,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警方对此是持完全否定态度的。
韩劲松这一次的沉默有些长。
良久后,他才苦笑了一下:“我怎么没阻止?我就差把他铐起来关进号子里了。
后来我还真铐过他一回,就以妨碍公务的名义铐了他。我让他别瞎胡闹,趁早回家呆着去,你猜他怎么说的?”
老刑警脸上的肌肉突然微微地颤抖起来,似是在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说话声亦变得嘶哑:
“他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他早就已经没有家了。
他卖掉的不是家,而是一套房子。那个房子是空的。他没有家人,又哪来的家?什么时候他找到了他的父亲,他什么时候才算有了家。”
韩劲松抬起头,发红的两眼望住程北郭:
“身为一个警察,听到受害者家属说出这样的话,你知道我那会儿的感受么?我真是……真是无地自容。”
他的眼眶红得厉害,面上满是无奈与自嘲:
“我劝不动何晨,而且他那个年龄,一旦钻了牛角尖,几头牛也拉不回来。我后来居然发现他偷偷在黑市买了几把管制刀具,打算单干。
我真吓坏了。这些犯罪团伙穷凶极恶,杀人放火坏事做尽。他一个人跟他们干,指不定哪天命就没了。
我只好替他申请了一个协助调查员的名额,也就是我个人的单线内线,算是以我的名义,让他在局里挂了个号。
有了这个身份,多少能保障一点儿他的安全,还能为他提供一点补助金。虽然那点儿钱根本也不顶用。”
韩劲松用力抹了把脸,将空咖啡杯递到了程北郭的面前,扯动着嘴角:“来,再走一个。不过瘾。”
程北郭没说话,默默地将剩下的小半壶咖啡都倾进了杯中。
韩劲松接过杯子,仰脖儿就干了大半杯。
清咖啡沉底的那个部分,异常地苦涩,他的五官有一瞬间的变形,笑起来就像在哭:
“何晨干了七、八年的内线,最后在挖一个特大团伙的时候,他挨了一枪,子弹从心肌旁边一点打穿了过去,他在病床上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