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林皎顾不得照镜子,先赶紧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次还好,窗明几净,两室一厅,温馨的原木风格。
林皎眯了眯眼——现代社会啊...那可是难得。
林皎虽然被困海底万年,但她的意识是清楚的。
也能出去透气,当然知道陆地上人类社会的变迁。但龙女大人只眼见过现代社会,并没机会“玩耍”。
看来这次的任务环境很不错,能满足龙女大人的好奇心。
好奇归好奇,林皎也没忘了吸收记忆。
没想到,记忆提取完,林皎身上的气息忽的一窒,周身空气冷的仿若滴水结冰。
灵珠不敢造次,看着眼前龙女血红的双眼,几度想问。
“不用问了。”林皎不愿意废话,拂过面前的镜子,示意灵珠自己看。
原身叫林静安,名如其人,是个文静淡然的姑娘。
但世上的事就是这么戏剧,好姑娘总是遇不上好人。
仔细说,林静安是沿海城市长大的姑娘。家中不说多富贵,但自小也是吃喝不愁,典型的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
但偏偏没吃过苦的女生,就喜欢为爱撞破头。
她爱上了大学的校友周益。为了爱情,毕业后,林静安甘愿跟着男友去了他的老家生活,一个离沿海城市很远的地方。
林静安的家里人也拿叛逆的女儿没办法,只得给了多多的陪嫁,盼望远嫁的女儿一生顺遂。
显然,如果林静安真的获得了幸福,今天站在这的就不会是林皎了。
婚后,才是林静安灾难的开始。
婚前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一颗颗裹着蜜的毒药。
只等着时间腐蚀掉外表的甜,剩下的,只有日益露出獠牙的毒。男方家里早已看中了林静安富裕的背景,先是哄着她婚后再买房,又趁她新嫁娘腼腆的时候,要走了父母给她的银行卡。
等她回过神来,卡里的钱早被转走了,男方母亲大言不惭的回她:
“小姑娘懂什么持家?钱当然要给我们周益存着啦。”
婚后不到半个月,她隐隐懂了远嫁的苦。
听不懂的方言,吃不惯的食物,还有回不去的家乡。
身边人的不理解,甚至是冷嘲热讽,让林静安在苦海里挣扎。但她好歹也是21世纪的女性,刚有一点离婚的念头。
有个小朋友意外的来了——她怀孕了。
这可把大家乐坏了,林静安的生活,一瞬间翻天覆地。
婆婆也不苛刻阴阳怪气了,逢人就夸这个媳妇娶得好。好吃的好看的,只要她多看一眼,周益也立马捧到她面前。
谈恋爱时的温存和贴心,仿佛又回来了。
好景不长,四个月的时候,婆婆陪她去产检。这是她从没去过的一个小诊所,婆婆说是熟人开的。
“哎哟,还是得去看一眼放心,要是不是,早做打算嘛!”
这话倒是让林静安摸不着头脑,什么叫看一眼放心?
很快,她知道了,她怀的是个闺女。
林静安很高兴,她从怀孕起就预感,这是个女儿。都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也许女儿的到来,能支撑她在这个地方努力生活。
沉浸在幸福中的林静安,并没留意到婆婆骇人的脸色。
回家后,婆婆黑着脸坐在沙发上,公公在一旁重重的哼着气,谁也没多看林静安一眼。
直到周益回来,婆婆先说话了:“没福气!是个丫头子!”
闻言,周益倒是一言不发,林静安只得说:
“女儿怎么了?现在什么社会了,还兴重男轻女?”
“不是我们重男轻女,这女儿就是没有儿子靠得住嘛!养女儿有什么用?还不是最后姓了别人家的姓!”周益的爸毫无顾忌,抽着烟吞云吐雾。
场面一时僵住,饶是周益再懦弱,也不得不出来打圆场:
“妈,你这准吗?忘了三堂哥家的事了?怀的时候非说是个闺女,拉着堂嫂要打胎,结果呢?打出来一个成型的男胎来!那孩子手脚都齐全了呢,谁不说可惜?”
听了这话,周益的妈,又有些意动,这才转了脸色,只低声对林静安说:
“你别念着是个女儿,念多了,就真成了个丫头了!听妈的,妈明天去老家村里神婆那,求点生子偏方来,肯定能转成男胎的!”
接下来,各类偏方。接男宝、转男胎,家里乌烟瘴气,把林静安折腾的够呛。
好不容易熬到了生产这天,林静安一睁眼。病房里没别人,只有周益耷拉着头,坐在床边上。林静安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恐慌。
“是女儿是不是?我女儿呢?!”麻醉药效刚过,林静安素白着一张脸,紧紧拽着周益的袖口。
周益扭头,就是不看她,好半晌才说话:
“有个堂姑想要女孩,给人了。”
林静安目眦欲裂,恨不能和眼前的男人同归于尽:
“你还算个人吗?自己的女儿都能送人?你把女儿还我!!”
“我有什么办法?我妈抱出去就给人了,那是我妈,我有什么办法?再说了……这也怪不得我妈,她、她不是正常人!”周益红着眼,蹲在病房的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
刹那间,林静安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过糊涂了,这样的男人也值得托付终生?
还有她可怜的女儿,是她这个当妈的不好,遇人不淑,自己也没勇气和这家人决裂,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万念俱灰之下,林静安打开病床的窗户,就这样一跃而下。
林静安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但故事并没有。
林静安的家人,一对疼女儿的夫妻,千里迢迢来看望生产的女儿。
满怀欣喜的来,却只接到了女儿冷冰冰的身体,连带着新得的外孙女,也不知所踪。
这对夫妻内心剧痛之下,也顾不得找麻烦,只带着自己女儿的尸体,回家了。
而周益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