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马小花嚎起来,王娟儿逮着林满仓使劲问,李春凤坐立不安的往林满山那边看。
“别吵了!一天天的烦不烦,娘反正是没了!你们还是想想,那个什么莲娘怎么办吧!”林满囤没好气的瞪着马小花。
林皎嫌场面不够看,还想添把火:
“今天在黄老爷家,你们都在商量事的时候,我在后头乱转,听见他们家下人说...”
“说什么了?!”林满山和林满囤异口同声。
“说,他们说,奶跟来治病的江湖郎中跑了...还把老爷给的月钱赏银全带走了。”林皎说完,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往李春凤后头躲。
林老头这时出来,恰好听见这番话,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撒腿就往里屋跑。
林皎往屋里看,果然,林老头掀开床头的箱子就一通乱翻。
“没有!都没有!果然被那老太婆带走了...”林老头颓然的一屁股坐在床头,脸色突变,嘴里念念有词。
外头的儿子媳妇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一个个咬牙切齿起来。
马小花恨恨的说:“怪不得答应的这么爽快呢!原来人家就没打算回来过苦日子!”
林满仓看现在的局面实在不像话,站出来说事:
“行了,娘没了是事实,不管怎样,咱们家日子总得过吧!现在娘没了,钱也没了,爹!你说,怎么整!”
林老头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再说了,林老太都不知道在哪,他有火也没处发。
他只能先顾着眼前:
“我那还有点私房,老大一家反正也不在家里住。老二老三地里干活,勤快了往后山跑跑,还能把人饿死吗?”
王娟儿把头埋着,问:
“那光宗耀祖的花销怎么办?上都上了,还能再叫回来?”
“这你们不用管,咳,你们对莲娘好点...她...”林老头自觉暗示的已经很到位了,没再纠缠,进了里屋。
堂屋坐着的众人,倒是懂了林老头的意思。娘没了不要紧,有后娘也不要紧,后娘有钱就行啊!
那俩兄弟别的不会,哄人拿钱花可是样样在行。当初林老太手里的钱,全贴了俩兄弟了。
灵珠嘴里咂咂有声:
“好家伙,这家人还真能耐。把娘卖了不说,现在把爹也给卖身了,还真是只认银子。”
林皎听了,一言不发,当初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卖了林大丫,绑住林满山,一个劲的吸血。林满山一家是支离破碎了,吸人血的两家倒是肚满肠肥。
“龙女大人,林老太到底在哪啊?”灵珠还是过不了好奇心这关。
林皎冷漠的一笑:“南边花船上,多了个干脏活的哑巴。”
莲娘来了一个月了,林家村私下也没少嘀咕。
林老头对外说,林老太意外没了,莲娘是续弦。
但好好的一美妇人,风韵犹存又妖妖娆娆的,凭啥给林老头一个庄稼汉做续弦啊?
村里人也不傻,知道里面肯定有鬼,嘴上不说,心里却远了林老头家了。
村里人怎么想的,林老头不在意。
这一个月的生活,让他觉出味道来了:这才是人该过的日子嘛!
早上在莲娘的服侍中,慢慢悠悠的起床,院子里也没有林老太扯着喉咙骂人的粗鄙声音。
再坐在桌子前头,擎等着早饭上桌。
自从莲娘来了,每天早上,林老头都单独喝一碗鸡蛋絮,补身子嘛!应该的。
吃完饭,再和莲娘去山上走走,看花看草,陶冶情操,有钱人都这样!
午饭照旧,下午歇了晌起来,躺在藤条椅上,听莲娘唱支小曲儿,哎哟,这日子神仙来了也不换!
公爹日子过得好,可苦了两个儿媳妇。
从前李春凤和林大丫在的时候,倒夜壶、扫厕所,洗衣服,这脏活累活都是这两母女干。
现今干活的人走了,剩下的只得马小花和王娟儿分着来。
偏偏这俩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心只觉得自己干得多,对方干得少。
天天两只眼睛盯着妯娌,马小花倒了夜壶,那王娟儿必得去扫厕所,王娟儿洗了衣服,那马小花必得清鸡粪。
没下两三日的功夫,马小花先不干了。
她本来就是眼大心空的人物,当初以为每个月能有妥妥的二十两银子,了不起买个丫头回来干活。
现在银子有倒是有,全把在莲娘手上,林老头倒是能享受。
但这后娘的银子,能花到继子媳妇身上?
马小花觉得不可能,她得想想主意。
“啥?你要分家?”林满囤还在地头干活,就听见马小花过来献策。
“你小点声!生怕人家听不见怎么的?”马小花恶声恶气的低吼,
“不分家?不分家这日子怎么过?那个莲娘,手里头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算有钱也花不到咱俩身上!什么脏活累活都我干,老娘也不干了!
现在分家,你想想办法,让老头子把莲娘的钱哄到手,到时候一家一半,不比现在舒服?”
林满囤心下纠结,平心而论,现在的日子跟之前的没啥区别。
他依然是农忙的时候每天下地,干完活回去吃饭歇息。
那莲娘也好看,爹确实过得挺舒服,但那是爹啊!
就算分家,他就能过上爹现在的生活了?
看了一眼面前的马小花,黑里透红的脸蛋,干活粗糙了的手,林满囤觉得不太可能。
无独有偶,两个妯娌虽然现在天天互相看不顺眼,但总有些该死的默契。
这边马小花寻思着分家,那边王娟儿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和林满仓哭诉。
于是,这天晚上,林家柴堆后面,四人又碰头了。
“你们怎么想的?”林满仓又率先发言,但声音里透着疲惫。
马小花狠戳了林满囤一下,林满囤知机:
“分家不是重点,把那个莲娘的钱套出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