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之外的官道上。
朱橚坐在领头有些颠簸的马车之中闭眼假寐着,此时队伍已经出发许久了。
朱橚的马车之后,则是排成了一条长龙的数十辆牛车,以及朱元璋配备给朱橚随行的五十名乔传打扮之后的锦衣卫。
牛车之上,有朱橚特意从太医院挑选出来的奇珍药材,以及羊肠手套、口罩之类,可谓是事无巨细。
就在摞着装药材麻袋的一辆车上,两个人正努力克制着颠簸带来的不适小声交流着。
“李格,我们跟上去真的能帮上忙吗?”
说话之人,正是李格的发小李毫。
这两个小鬼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趁着朱橚的行李装车的时候偷悄悄爬上了牛车,欲与朱橚一同前去。
“你怕了?”
李格闻言知道李毫不自信的老毛病又犯了,语气不屑地刺激道。
“之前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要发誓要报答老师的恩情?”
“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李毫闻言有些气急地道。
“你说谁怕了!”
一时之间,声音竟是没有控制住,从一堆药材之中传了出来些许,正巧落在了牛车身旁赶路急行的锦衣卫耳中。
锦衣卫正急行之间,猛然听到身旁装着药材的牛车之上传出了声音,当即警觉了起来。
朝着周围几个锦衣卫对视一眼,便高高地举起了手,示意车队停下。
这是朱橚给队伍之中每一个锦衣卫都有的特权。
只要路途之上发现有任何的不对劲,不论是谁随时可以让车队停下来。
毕竟朱橚再如何聪明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对于危险的感知力自然比不上这些常年挣扎在生死边缘的锦衣卫。
车队猛然停下,坐在马车之中的朱橚也因为惯性使然,身子往前一冲。
睁开眼后,朱橚有些疑惑地撩开车帘朝着马车一旁的锦衣卫问道。
“怎么回事?”
朱橚当然不会认为锦衣卫是闲着没事干让车队停下,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锦衣卫拱手恭敬答道。
“回禀殿下,车队之中一辆装着药材的牛车里有声音传出。”
“下官们恐有危险,打算检查一番。”
装药材的牛车有声音?药材成精了?
朱橚闻言一愣,随即扶着赶车的车夫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向后望去,只见几名锦衣卫已经拔出了腰间的配刀,作势要朝着牛车之中的药材刺去。
见此一幕朱橚急忙喊停,快步走到了牛车跟前。
锦衣卫是认为刺客可能会藏身在药材之中?如果真是这样,这刺客不是傻帽吗?
自己在马车里都快颠吐了,牛车比马车都不如,他们能好到哪去?
倒不如把这个刺客揪出来,细细盘问一下是谁派他们来的。
想到这里,朱橚便安排锦衣卫保持警戒的同时把车上的药材先卸下来。
由于药材都是麻袋装着的缘故,很快便被几个锦衣卫全部卸了下来。
只见麻袋之下,爬着两个瘦小的人影,身上还穿着皇家书院统一分发的校服。
虽然两人此时蓬头垢面,衣衫凌乱,朱橚还是一眼认出了两人。
朱橚见此一幕,朝着锦衣卫示意收回配刀之后,有些无语地砸了咂嘴。
“你二人就是准备行刺我的刺客?”
李格扭头狠狠地瞪了李毫一眼,如果不是他,自己二人的伪装又怎会如此轻易就被识破?
随即抬头看着朱橚道。
“老师,我们.”
朱橚面色冷了下来,看着李格冷声道。
“说。”
“你们可知,如果刚才不是我拦着,你们早就被刺成马蜂窝了!”
李格语气战战兢兢,硬着头皮道。
“我们不是刺客,我们只是想此行随同老师帮忙。”
朱橚闻言甚至已经气笑了,这不胡闹吗?
“你们能帮上什么忙?”
“是不是书院里太闲了?又想罚抄?”
之前在书院之中不是因为两人打架,就是因为上徐老师的课上睡着了。
朱橚可是没少罚他们抄写那些又臭又长的古书。
此时听到朱橚又准备罚抄,两人的脑袋顿时低低地伏在了牛车上,不敢说话。
半晌后,朱橚这才开口道。
“先下来吧。”
这都走到半路了,断然没有返回京城送二人回去的可能,如果那样的话太过耗费时间了。
李格和李毫怯怯的起身,却又同时一个趔趄。
多亏了两名锦衣卫眼疾手快扶住了两人,两人这才没有挂彩。
朱橚见状无语地瞥过了头去,“刺客”澄清了,傻帽是真的。
“随我上我的马车里来吧。”
淡淡地丢下一句话后,朱橚便示意锦衣卫重新装好车,率先迈步向着自己的马车走去。
李格和李毫见状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欣喜。
老师这是同意他们跟着一同前去了!
经过两天的赶路奔波,车队终于是将要抵达西安城。
这一路上,朱橚除了吃喝拉撒以外,都捧着一部医药书细细地看着。
或许书中的某些知识能应用到这次的瘟疫之中也说不定。
至于李毫和李格二人,朱橚真的没有食言。
一直在马车之中,朱橚的监视之下,默默地罚抄着课本。
李毫和李格两个人表面上老老实实地抄写着,实际上心中早就惊呆了。
老师去西安治理瘟疫,随身带着他们的课本干嘛!
这也太坑了!
“启禀殿下,我们已到达西安。”
锦衣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朱橚这才默默地放下了医书,揉了揉眉心撩开了车帘向外望去。
西安边境的守城将士早就得知了周王殿下要亲自过来治理瘟疫的消息。
所以当锦衣卫表明身份之时,守城将士没有丝毫犹豫便放了车队进来。
朱橚从脚边的药箱之中拿出了几个口罩,一边带在脸上,一边递给了身旁的李毫和李格。
李毫和李格见状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