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语气淡然,落在朱元璋以及朱标的耳朵却犹如惊雷般炸响。
两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朱橚,随即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日遇刺一事发生后,一路跟去的一队护卫活着回来的也只剩下零星三五个人,还全都受了重伤。
倒不是说这些护卫没有可能是通敌的细作。
只是如果非要怀疑到他们身上的话,确实有些牵强了。
试想一下,若他们之间真的有人通敌,那么那伙匪徒攻来之时,又何必拼死守卫朱标。
倘若趁着朱标不备近距离回头来上一刀,岂不是更加干净利落?
那么除却这些人之外,就只剩下一同出游的吕氏、朱允炆以及蒋义和徐妙锦这四人了。
这四人中,朱元璋和朱标又本能的不想怀疑到吕氏和朱允炆的身上,所以只能是先把目光放在了蒋义和徐妙锦身上。
半晌后,朱元璋微眯着双眼语气有些森然道。
“莫非是蒋义?”
只见朱橚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父皇,蒋义现在也身受重伤。”
言下之意就是,蒋义和那些誓死守卫的护卫是一个性质,不应该怀疑到他的身上。
朱元璋见状微微颔首不再言语。
朱标接过了话头试探道。
“那是徐妙锦?”
朱橚闻言差点都被气笑了,开口反问了一句。
“刺杀大哥对于徐妙锦有什么好处呢?或是她与大哥你二人有血海深仇?”
朱标被朱橚这一句反问问的一愣神。
要说仇恨肯定是没有的,甚至徐家和朱家若不说君臣之间的情谊,怎么也算得上是世交。
徐妙锦的父亲徐达和大哥徐辉祖都是忠君为国的正义之士,直到现在甚至徐辉祖还在为了守护大明边頽,在岭南之地的军中坐镇练兵。
至于好处那就更加不必多说了,哪怕是刺杀自己成功,这太子之位也不可能落到徐辉祖身上去。
想到这里,朱标仍旧不死心地继续开口询问着。
“那若是徐妙锦收了前朝余孽的好处呢?”
朱橚摇摇头面带苦笑,真不知该说自己这个大哥是傻还是执迷不悟。
当下轻咳了一声直言问道。
“为何父皇和大哥始终不愿怀疑到嫂嫂和允炆的身上呢?”
这一句话直接问的二人哑口无言,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朱橚顿了顿接着道。
“今日遇刺之事第一轮箭矢射向的就是我和蒋义这边,想来是为了拖延我们,攻击范围之中也包含了徐妙锦。”
“若是徐妙锦收了前朝余孽的好处通敌,为何箭矢会无差别的射向我们的方向。”
“难道贼人仅仅是为了杀人灭口这么简单?”
见朱标已经开始回忆起了晌午在密林中的情景,朱橚接着道。
“当时脱离险境后,包括我和大哥都是免不了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抛却允炆不谈,为何嫂嫂脸上却是一片阴鸷,似乎有些失望?”
听到这里,朱标惊愕的抬头,一时之间甚至有些分不清朱橚的话是真是假。
一方面朱橚没有必要骗他,甚至自己的命都是朱橚一手救下来的。
另一方面,回忆起吕氏平日里对自己关切的点点滴滴,朱标又实在是狠不下心去怀疑到这枕边人的身上。
甚至希望朱橚晌午之时只是一时眼花看错了。
见朱标半晌没有回应,朱橚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
深知这事儿对于朱标还说可能有点太过难以置信了,也并没有强求朱标一下就能够接受。
就在三人还在殿内商量揣测众人之中谁更有可能是细作之时。
朱元璋贴身內侍走进殿中恭敬禀报道。
“启禀陛下,刑部尚书杨靖在殿外有要是求见。”
朱元璋一愣,现在全城都在严查关于刺杀太子一事,刑部尚书杨靖此时来见自己,莫非是有这方面的线索不成?
当即吩咐內侍道。
“带他进来。”
片刻后,杨靖已经跟着內侍走进了殿中,站定之后抬头扫视一眼恭敬道。
“微臣见过陛下.”
朱元璋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有何事求见朕,快快说来。”
杨靖长出一口气,咬咬牙硬着头皮回道。
“启禀陛下,刑部大牢内,前御史中丞安然不明原因,突然身亡了。”
朱元璋闻言双眼一瞪,一拍桌子道。
“什么?”
“这个关头,在你杨靖眼皮子底下,刑部能出这档子事?”
这事儿很明显,是刺杀太子的幕后之人为了杀人灭口而策划的行动。
这不禁令得朱元璋和朱标都是背后有些发冷,像是被毒蛇盯上一般。
能在京畿之地安排三十多好手刺杀太子,又能在京城之中重兵把守的刑部,神不知鬼不觉做掉一个前几日才刚刚下狱的前任朝臣。
这背后之人的手段之狠辣,动作之迅速,不可谓不令人惊愕。
听着朱元璋的批评,杨靖站在下方莫说反驳了,甚至是大气都不敢出。
严格说来这确实是刑部的失职,是他杨靖的失职。
朱橚此时适时的开口道。
“父皇,儿臣猜想此事与那贼人怕是难脱干系。”
“当务之急,不如还是细细调查一番安然的死因和生平底细。”
“看看他平日里与谁接触最深,又与谁结了仇怨。”
“想必能顺势牵扯出刺杀大哥之人。”
朱元璋听完,微微颔首,朱橚和自己所思所想在这件事上有十足的默契。
当下越发觉得朱橚办事沉稳,开口安排道。
“橚儿,朕命你暂时接手锦衣卫指挥权,搜索全城的同时调查此事。”
一旁的蒋瓛听到圣上居然让周王接管锦衣卫,心中不由得就是一震。
这档口让周王接手,难不成陛下是在怀疑自己?
随后朱元璋又看着蒋瓛吩咐道。
“朕命你在周王身旁贴身保护,以防有心之人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