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魏国公府上。
国公府门前一向清冷鲜少有客人,今日却早早停了一辆马车。
看马车的造型样子和装饰,竟是宫中来访。
此时朱标昨日间吩咐的那名內侍正在国公府挺立着,面对众人通报。
“太子特意差我等前来接徐家的三小姐入宫去,随太子殿下踏青游玩。”
由于魏国公徐辉祖外出公干,所以此时国公府上主事的人自然是三小姐徐妙锦。
听完內侍的通报,全府的下人表情皆是一愣,其中最为迷茫之人自然是当事人徐妙锦。
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从未与太子殿下有过任何交集,二人甚至都未曾谋面。
所以当然是不能理解朱标唤自己踏青,甚至派人来接自己用意何在。
此时甚至都开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于是犹豫了片刻张嘴询问內侍道。
“大人所说,可是太子殿下?”
內侍一愣,还以为是自己方才没有说清楚,当下又确认了一次。
“是太子殿下。”
“徐三小姐快些拾掇,随我等入宫吧,莫让太子等急了。”
说罢便转身出了府外牵着马车等着徐妙锦出来。
见內侍出去后,徐妙锦心中不由得暗自揣测和担心,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去。
但是邀请之人可是太子殿下,何况人家都已经派了马车上门来接了,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给面子。
说到底,还是要去了才能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徐妙锦只能是叹了一口气回了卧房换了身出行的衣裳。
皇城外的官道上,此时正停着一辆由三匹马拉着的宽大马车。
十几个朱标的护卫以及蒋义在马车下目不斜视地立着。
马车内,朱标和朱橚相对而坐时不时交谈一两句,朱允炆和吕氏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方才吕氏和朱橚刚一见面,就自顾热情地表面上说了一番感谢之词。
朱橚虽然有种说不上哪里别扭的感觉,但是也还是回应了一些“嫂嫂不必客气以及分内之事”诸如此类的话。
一行人此时正坐在马车中等着朱标邀请来的客人——徐妙锦。
虽然朱橚也不太明白大哥邀请徐妙锦的用意,但心中隐隐还是有些期待的。
实际上是因为朱标也是第一次做保媒拉纤的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朱橚解释。
见朱橚有些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朱标有些无奈地喝了一口茶,心中暗道。
自己这个弟弟哪里都好,在国事大事上精神抖擞,振奋十足。
可是一提到出来散心,便提不起半点兴趣。
倒不是说这点不好,主要是担心朱橚这样会和徐妙锦少了很多共同语言,失了很多乐趣。
昨日自己可是喊了父皇和允炆轮番劝诫才终于让朱橚答应同行踏青。
此时,朱标內侍的尖细嗓音在马车外突兀响起。
“启禀殿下,徐三小姐带到。”
朱橚闻言终于是坐直了身子,稍微整了整身上的衣衫。
朱标见状,嘴角牵出一抹会心的微笑,朗声吩咐道。
“带徐三小姐上来吧。”
片刻后,內侍伸手高高地撩开车帘,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影便款款钻了进来。
虽然马车确实宽大,但是毕竟高度有限,所以徐妙锦进来也没法完全站直了身子。
徐妙锦站定之后,好奇地抬眼四下一瞥,马车之中有些谁便一清二楚。
当视线转到朱橚身上时,脸色不禁微微一红。
随即弯腰行礼道。
“小女子见过殿下”
朱标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朗声笑着道。
“徐三小姐不必多礼,入座把。”
边说着,手上边指着早就为徐妙锦留好的朱橚身旁的一处座位。
朱橚和徐妙锦两人见朱标这么安排皆是一愣。
吕氏身旁如此空旷,却偏偏安排在朱橚身旁,两人又不傻,哪里还不明白朱标的用意。
朱标竟然是以如此直接的方式打算撮合二人。
朱橚活了两世都还没有过这经历,当下屁股底下如坐针毡,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徐妙锦想通了朱标的用意,心下害羞的感觉更甚了,红着脸不敢对视朱标和朱橚二人。
朱标见徐妙锦在原地踌躇,却迟迟没有入座,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徐三小姐快些入座吧,我们该出发了。”
朱标都这么说了,徐妙锦纵使害羞,也只能是硬着头皮默默地坐在了朱橚身旁。
由于朱允炆昨日受了朱标的指示,知道朱橚和徐妙锦都喜诗词歌赋。
所以一路上不停地请教着二人,表面上学习,实际上却是在给二人制造共同话题。
到最后,朱橚和徐妙锦二人间早已没了最初的尴尬,对诗对词一副其乐融融。
聊到兴起,朱橚瞧见马车内悬挂着朱标早就准备好的古琴,竟还自告奋勇地弹奏了起来。
虽然朱橚弹琴的水平一般,但是基于后世所听的一些前世本不存在的曲子,还是惊地众人连连叫好。
众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游山玩水。
晌午时分,马车已然行径至了一处影影绰绰的密林之中。
朱标此时提议众人下车歇息片刻。
待众人下车不久,该歇息的歇息,该解手的解手。
蒋义观察周遭,突然间感觉如芒刺背,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快步走上前悄悄地趴在朱橚的耳边低声道。
“殿下,此地有些古怪,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早离开吧。”
朱橚一愣,晌午阳光正是和煦,密林里气候宜人环境清幽,他倒是没发现哪里古怪。
但是开口的是蒋义,朱橚又不得不正色认真问道。
“哪里古怪?”
蒋义顿了顿道。
“殿下难道未曾发现,自从进入密林,周遭竟然是未有一声鸟叫,寂静的过分了?”
“若是无人造访的地方,又为何不曾有鸟儿停留,被我等惊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