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灵被叫父亲叫出来吃饭,却迟迟没有迈出房间,做出下一步动作。
恐惧,未知。
这无解的噩梦,不知根底的鬼,随时可能暴起,将自己置于死地。
“饭做好了,过来吃,快。”
看到谭灵没有从房间里出来,饭桌上的母亲抬起右臂,一上一下,开始对谭灵招手,“饭做好了,过来吃,快...饭做好了,过来吃,快...”
一遍一遍的,母亲开始如同父亲一样,开始重复起自己曾说过的话。
并且,她原本就僵硬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急促,好似正在变得非常不耐烦。
“一模一样的表现。”
没有理会母亲的催促,谭灵留在房间内,观察着母亲的动作。
可接下来,他没法再停留了。
因为随着母亲说话速度的加快,她好似正在从椅子上站起来,身体越来越高。
“没办法了...”
见到这种情况,谭灵一咬牙,只能选择走出房间。
走近饭桌,猛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混合着一股猛烈的恶臭。
就好像是一块放了好几天,已经腐败的肉,被剖开,散发出糜烂的味道。
这让谭灵下意识的捂住口鼻,摒起呼吸。
饭桌上,有一大盆红色的,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汤,里面漂浮着带皮的肉块。
他这才想起,自己之前已经问过母亲,这顿饭吃肉。
而随着谭灵的靠近,母亲原本好似要站起的身体又矮下去,坐回了凳子。
但看到谭灵的表现,似乎对自己做的饭菜十分嫌弃,母亲的嘴一张一合,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
谭灵回复一声后,不动声色的斜了一眼厨房。
一大堆骨头混合着毛发,都堆在垃圾桶里,摞的老高。
在这个噩梦之家,听话是最重要的生存指标。
如果拒绝了父亲,开门的可能就是一只鬼。
如果拒绝了母亲,下一个被做成菜的,可能就是自己。
想到这,谭灵将手拿下,装作没有闻道这股味道的样子,坐在母亲对面。
而母亲看到他坐下后,右手抬到桌上,拿起汤勺,给谭灵盛出满满一碗。
红色的,带肉。
血腥,粘稠。
上面甚至还漂浮着一个眼球...
无论说什么话,母亲好似都是一个嘴型。
她下巴一上一下,指着谭灵面前那碗肉汤,下了命令:“你,吃。”
碗里的东西血红,粘稠,飘散着一股猛烈的腥气,夹杂着腐败的恶臭。
只是闻着,或看上一眼,谭灵就已经快要反胃。
“怎么?”
看到谭灵没有吃下,母亲的头一歪,眼睛瞪起,“饭,你不吃?”
这次,问话的母亲的面色苍白,眼珠瞪的浑圆,好像一条死鱼。
没有过多犹豫。
谭灵面色狰狞,左手捏住鼻子,在母亲的注视下,端起碗,一口将这肉汤喝了下去。
夹杂着零星的肉块,以及那若隐若现的眼球,全让自己囫囵吞下。
粘稠的血肉从味蕾划过,经过喉咙,带着铁锈的味道,以及恶臭。
“呜——”
这一刻,强烈的呕吐欲望传来,谭灵狠狠捂住嘴,不让自己吐出来。
哪怕这吃下去的东西再恶心,再反胃,自己也不能呕吐,尤其是当着“母亲”的面。
如果将母亲做的饭吐出,就会被直接判定为“不听话”,或是打母亲的脸。
无论哪个结果,都会直接导致谭灵死亡。
“呼...呼...”
谭灵额头上的青筋凸起,左手死死的捂住嘴,放在桌上的右手已攥成拳,给指节扣的发白。
为了生存。
隐忍。
承受。
为了,活下来。
看到谭灵吃下自己做的食物,母亲的头正了回来,问道:“怎么,样?”
“好...吃。”强忍着呕吐的欲望,谭灵面目狰狞到了极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咯...咯...”
得到了夸奖,母亲似乎想笑,但没有笑成,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咯咯”声。
谭灵忍着恶心问道:“我...可以走了么?”
母亲没有说话,还在那里上下嘴唇一上一下,咯咯作响。
于是谭灵起身,掉头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
关上房门。
那该死的窥视感消失,熟悉的安全回来了。
谭灵跌跌撞撞的跑向衣柜,拿出几件衣服,将门缝塞住,增加隔音效果。
做完这一切,又检查了一番后,谭灵趴在窗台上,不再忍受,开始剧烈的呕吐。
吐了半天,终于将那些腥臭,粘稠的东西吐出后,又干呕了好久,谭灵这才缓过劲来。
“得...赶紧从这噩梦里醒过来。”
因为刚才歇斯底里的呕吐,谭灵咬牙切齿的靠在墙上,感觉十分虚弱。
在这个该死的噩梦里多待一天,它就要多吃几顿这样的“饭”。
必须赶紧脱离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