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荣贵这一次没有去皇庄。
他先承心宝送了一篓,后来明霈帝恩赏朝臣他也有,倒是收了不少,还有团子特意开小灶送过来的四个大椰子。
一边吃着,他就笑着跟阿娘闲聊:“这一趟出去,皇长孙倒是无心插柳,博了一个风流倜傥的名头……”
王清歌坐在一旁,小声问:“为何说无心插柳?”
王荣贵道:“因为殿下明显志不在此,所以行事自在,并非有意博名声的。听说是因为两位小殿下做了雪屋,邀了卫大去住……卫大年轻时极爱蹴鞠的,您可还记得?这估计是话赶话的说到了,听说皇长孙蹴鞠还是现学的,却比所有人玩的都好……”
王夫人笑道:“我倒是听周夫人说,卫国公府那个孩子,养的毫无心机……”
“这倒是,”王荣贵道:“不过他毕竟是幺子,卫国公又是个粗放的,倒也不奇怪。兴许娘娘就喜欢这样的性子,所以才挑了他去做伴读的。”
王清歌听着阿娘与兄长说话,听他们越扯越远,终于忍不住又问:“殿下很会玩蹴鞠吗?”
王荣贵随口道:“是啊,殿下他……”一边抬头看了妹妹一眼。
王清歌一下子别开了眼,生怕哥哥看出什么,紧张的睫毛直颤。
王荣贵续道:“据说踢的极好,毕竟有功夫在身。”
说了这么一句,又岔开了话题。
等用完饭,从母亲那儿出来,王荣贵才叫住王五娘:“眉眉。”
王清歌紧张的攥了攥帕子,磨磨蹭蹭的转回身,不敢抬头,“哥哥。”
王荣贵摆手让下人退远些,一边道:“我那日与殿下一起用饭,聊了许久,殿下说道,他在边关,至少会待足五年,才会考虑回不回京卫。我还曾打趣殿下,问他何时考虑终身大事,殿下笑言,不曾想过,回来再说。”
他顿了一下:“殿下无心大位,却胸怀大志……不会为儿女情长之事,轻易更改志向。”
王清歌泛红的脸儿,又慢慢的白了下来。
半晌她才别开脸儿,小声道:“哥哥与我说这个做甚?”
“无事,”王荣贵便道:“我只是想起来与你随意聊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王清歌蹲身行礼,轻声道:“哥哥且忙,我,自己回去就好。”
王荣贵点了点头,看着妹妹加快步子走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
这会儿,几位皇孙的婚事,尤其是晏时繁和晏时荣两人,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
也许很多人会想赌一把,但他们府上,却向来不喜倚仗裙带关系,所以避着还来不及,绝不会凑上去。
若一两年之内能尘埃落定,那……也未尝没有希望,或者皇长孙殿下自己动了心,自会设法,那他们就什么都不必多想了,可现在……他就算察觉到什么,也只能先压着。
转眼就到了除夕。
因为这会儿大哥哥“即将远行”,二哥哥“久别重逢”,所以他们两个并列第一香饽饽,心宝黏的死紧,一刻也不舍得分开,两人一人一边,牵着手手一直送到了前头。
然后晏时繁停下道:“好了,回去吧。”
团子恋恋不舍的往前瞅了瞅。
这会儿不少朝臣已经来了,也有许多太监宫女正忙忙碌碌,团子一眼看过去,忽然觉得脊背上冒出一股寒气,团子一个哆嗦,吓的一把抱住了大哥的腿。
晏时繁吓了一跳:“怎么了?”
晏时荣也蹲下来,搂着妹妹,“心宝怎么了?”
“不,不知道。”团子想看又不敢看,闭着眼睛把脸藏在了大哥腿上:“心宝就是忽然有点点害怕。”
几人脸色同时一变。
心宝能预知家人的灾厄,若此事跟家人有关,心宝昨天就预知到了。
但心宝不能预知自己,她觉得害怕,又没能预知到……那么很可能,这个灾是她自己的。
兄弟两人同时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转回来,迅速交换了一个视线。
然后晏时繁抱起妹妹:“那我先送心宝回去。”
晏时荣点了点头,见后头弟弟们也过来了,就招了招手:“四郎。”
晏时盛快步过来,他附耳说了两句,兄弟几人就慢慢的走了过去。
晏时繁抱着妹妹,直接回去找了明霈帝。
明霈帝听他们说了,眉头皱了皱。
心宝那一眼,看到的只可能是朝臣或者宫人。
而朝臣和宫人,要见到心宝,很可能是在晚宴上,所以按说让心宝跟着林娘子就不会有事。
但他又不放心。
半晌明霈帝才道:“先叫花时过去看看。繁儿带着花时过去。”
顿了一下又道:“方无忧,你也过去看看。晅儿看着心宝,寸步不要离开。”
几人都应了。
晏时繁去门边等着郝花时过来,方无忧一溜小跑过去前头。
明霈帝身边除了方无忧,还有高福、高吉、高庆等几个大太监,高福给了太子之后,高吉就是方无忧下头的二把手了。
这会儿前头支应的就是高吉,方无忧一过去,高吉就迎了上来,笑的满脸褶子:“爷爷,这怎么了?大冬天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