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敢尔!”天乙道人一怒拔剑,指向徐阳。
然而,他却刺不下去。
他甚至有些疑惑自己的行为,要知道他和天门道人乃是师兄弟,多少也承继了一些师兄的暴烈性格。
然而,为何今日在一个晚辈面前,却始终无法下手?
这绝对不正常。
就连一旁负责接待的泰山派弟子都呆住了。
他分明能感受到师叔胸腹内隐伏的暴怒,然而却迟迟看不到进一步行动。
那柄剑,如同被恶魔抓住了七寸一般,纹丝不动。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天乙刚刚准备刺下去时,才感受到,他剑尖对准的,是一个空。
如宇宙般的空。
徐阳人还在那里悠闲地坐着,甚至还有隙在品茶。
但,
以天乙的武功,却觉察不到这人身上有任何破绽。
或者说,他的身上全都是破绽,以至于他整个人在天乙的眼中,只剩下一个空。
并不是天乙故意引弦而不发,实在是,他的剑根本无处可去。
然而,他又不敢收剑,因为他分明觉察到,对方的眼神随意扫过,便洞察了自己这招内存在的几处破绽。
若是他有动作,恐怕迎来的,只会是毁灭。
他只是个华山弟子,还那么年轻,怎么会……
天乙不知道这一剑该不该刺下去,也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结果。
他只知道,对手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强大。
强大到,天乙对着他的时候,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意图。
徐阳又喝了一口茶来,这才冷然道:“若是天乙师叔不介意,还请通报一下天门师叔,说华山派林平之求见!”
天乙直到此刻,感受到方才制约自己的气机出现了一丝松动,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下,冷汗浸湿了全身。
他并非是一个见识浅薄的人,每次天门道人外出,他都陪伴在左右。
即便是面对着嵩山派掌门左冷禅,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这类的江湖一流高手,他都从未有过如此感受。
就好像是一只小蚂蚁,在被一头洪荒巨兽凝视。
即便只是片刻。
如果这只小蚂蚁,有人的思维方式的话,恐怕直接就会被吓死。
天乙不是小蚂蚁,甚至他可说是泰山派有数的高手。
然而,这一点让他醒悟到,对手会是如何的强大。
“是!”他没有尝试继续顽抗,距离太大的对手,会让人根本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
天乙只是单纯地回了一句,便拱手退下。
再没有半句废话。
徐阳很满意天乙此刻的态度,若是早一点就这样识时务,自己又何必浪费那么多时间。
同时甩了曲非烟一眼,后者则笑嘻嘻地看着徐阳,心想你装逼的功夫可见长啊。
这个新鲜的词,也是从徐阳那里学来的。
曲非烟觉得,这种场合用这个词,无比妥帖。
这一次等待的时间不久,原本待客厅离泰山主峰并不远,普通人一来一去也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何况是天乙这样的江湖高手。
徐阳第二杯茶还未喝完,就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来者必定是个内功浑厚的高手。
果然,一袭青袍的天门道人,只带了天乙一人,就来到了大厅中。
看了看徐阳,咧开嘴笑了:“你就是林平之?岳师兄新收的徒弟?”
既然正主来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徐阳起身,微施一礼道:“见过天门师伯,晚辈正是林平之。”
天门点点头,转过头来问天乙:“就是他,逼得你不敢出手?”
天乙心有余悸一般说道:“不错,方才正是这个少年。此子剑法必定非凡,师兄千万要小心啊。”
徐阳听到这话,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天乙是天门道人的心腹,一见面居然让天门小心,这就说明:
天门对自己有敌意。
不过想来也是,将心比心,要是自己在门派里待着,有个不认识的后辈上来就逼得自己师弟没面子,恐怕自己也会恼火。
若说天门脾气好,没敌意,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天门原本脾气就爆。
因此徐阳也就不怎么介意对方的态度了。
“天门师伯,家师派弟子前来,是特意同师伯说一件事的。”徐阳继续恭谨有加地说道。
然而迎接他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剑。
天门的剑。
天门道人使得是一柄阔剑,足足比寻常的佩剑阔了三倍有余,这一剑挟着风声卷至,剑势惊人!
不过徐阳看得出,这剑威势虽足,但天门还是明显留了手的。
一旦自己表现出任何挡不住的样子,天门道人完全可以控制住阔剑的去势,轻松收回这一剑。
这样一来,刚刚天乙道人丢的面子,一下子就能收回来大半了。
徐阳暗笑,这天门道人明明是一派之尊,心性却和小孩子一般。
怪不得会被人算计。
也不知道泰山派上一任掌门人是怎么选择接班人的……
武功高有什么用?智商情商都是负数。
别说自己是好心来通报的,就算是个普通的华山弟子,想天门这般以大欺小,真的大丈夫?
传出去,恐怕比天乙一剑未出就败退,更丢脸吧?
然而容不得徐阳多想,天门的阔剑已经快要到眼前了。
徐阳并未拔剑,这天下能让他拔剑的人,已经不多了。
脚踏天罡,他侧身一避,那一剑便已经劈空,堪堪贴着他的身侧划过。
在外人看来,这招是险之又险,但徐阳和天门两个当事人都明白,即便是这招再快,也一样是无法命中的。
天门的面色不由得通红一片,他的经验告诉他,不能再打下去了。
这个弱冠少年,实是他平生仅见的高手!
然而,他的怒火冲破了他的理智。
岳不群派这个弟子过来,分明就是来打落他天门的面子的。
若是不好好教训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