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府坐落于城东铁狮子胡同,胡同本身不宽,但是王府却占地甚广,巍峨高耸的府门和府内建筑,让人一见就不敢生轻视之念。这处宅子,原本是参与康熙年间九子夺嫡的九爷允禟的贝子府,后来允禟夺嫡失败,被雍正寻了借口囚禁至死,府邸就被雍正赐给了五子弘昼,也就改名为和亲王府了。事实上,这座宅子一直被保留到了后世,还发生了一件震惊中外的大事件,这是后话不提。如今徐阳就站在这座充满了历史感的大宅子前,等待着。不能不等,门口求见和亲王的人络绎不绝,无论是比起官爵还是财富,徐阳都远远比不上这些人,人家都在排队等待审核,自己有什么资格提出异议?拳头大?自己是来赴宴的,又不是专门来砸场子打脸的。那种无时无刻不打人脸的恶趣味,徐阳可没有。从众人的议论中徐阳才得知,今天王府摆宴一来是庆和亲王大寿,而来,年初和亲王被升为议政大臣,这可是众皇弟中的独一份,也是值得庆祝一番的。双喜临门,自然排场也比往常的普通寿宴要大得多了。非但是在京的诸位王公大臣齐齐来贺,就连诸位封疆大吏也是能来的就来,不能来的,贺礼也少不了一份。一句话,或许和亲王未必记得谁送了礼,但绝对会记得谁没送礼。要说他着实是不缺钱的主儿,非但是皇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就连当今圣上,也极为看重这个亲弟弟,不仅是赐了“秉性纯诚。持躬端恪”八个字给他,还把当年雍正皇帝在潜邸雍亲王府时候的那些财物连同王府都赐给了他。如今弘昼的地位,可以说是皇亲宗族中的第一人了。越是这样圣眷日隆,旁人越是不敢得罪于他。至于说前些日子风传圣上因为结交江湖匪类而面斥他的传闻,也都被认为不过是些不实的流言。这些小道消息,排在人群中的徐阳听了个够。旁人都没把他当回事,都以为他不过是奉命来送贺礼的一个仆役。所谓人看衣装,徐阳如今不过是身穿着一身刚进京时候买的藏青色大褂,虽然浆洗得干干净净,但和其他那些穿锦着缎的富贵官身相比,看上去确实并不是一个层次的。再加上原本阎基这个人,原本也不是什么体面人物,长相猥琐干瘦,也没什么气质,徐阳附身在这么个人身上,自然不被人看重。就算是在排队的这些或大或小的官员,甚至于某些只算是管家之类的下人,他们穿戴都远比徐阳华丽。自然而然,渐渐地徐阳就被当做没见识的乡下小官派出来送寿礼的仆从,压根就没人愿意搭理他,甚至有些聊天的家伙,看到他凑过来,都开始不假辞色地假装正经了。徐阳未免有些尴尬。不过就像大象不会在意一些蝼蚁一般,徐阳对这些路人甲乙丙丁也并不太过在意。他是谁?他是徐阳啊。能和当今皇帝,皇太后谈笑风生的,这些排队的人里,有一个超过三品的官员吗?真正位高爵显的人物,根本不需要排什么队,亲王府自然专门有人招呼,从正门光明正大地进入。在排队的这些所谓人物,阿大别说阿二,都是些混得不怎么样的。自己如果不是个平头老百姓,但凡有个官职,也不至于在这儿排队。再说了,也不是自己愿意来参加这次的寿宴的,还不是为了给和亲王一个面子,缓和一下互相之间糟糕的关系。于是便不管这些无聊的人,低着头考虑昨日修炼中的几个问题。队伍行进得很快,眼看就快要排到徐阳了,这时他身后已经又排了十好几个人。一个穿着普通老百姓打扮的人,排在一群身着绫罗绸缎的官员的前面,未免有些引人注目。这时,就有个来晚的家伙,不开眼的来找麻烦了。他是苏州织造府上的管家,奉主家的命令,特地来送贺礼的。论品级,织造不过就是个五品的员外郎,原本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种等级的宴席。奈何人家有钱啊,每年朝廷拨款几十万两来收购江南的绸缎,并且负责管理当地的织造行业,其中的油水不说自明。这么多的油水,自然不能由这几位区区五品的织造独享,分润各方是潜规则。作为当今朝廷最受重用的议政大臣,身份尊贵的和亲王,这一份绝对不会少。今天是和亲王寿宴,平日里就算送礼不方便,今日是绝对不会有御史言官胆敢参奏的,正是好时机。只是这位管家受命前来送寿礼,昨晚却喝多了,等到醒来,已经过了午后了,慌忙赶来,却只能排在最后。看到一介平民模样的家伙,大摇大摆地排在最前面,他有些忍不住了。反正最后一位,他也不怕位置被抢,于是走到徐阳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徐阳正低着头想心事呢,没来由有人拍他,抬头一看,不认得。客客气气地问道:“这位老哥,您是?”那位仗着背后是苏州织造,见徐阳态度客气,更认为他是个没啥地位的家伙了,鼻子眼儿都冲着太阳指过去了:“哼,你也是来送礼的?”徐阳见他这态度,就不爱搭理他了,什么人啊这都是。管家等了半天,见徐阳不回答,就有些生气:“我是苏州织造府的,来晚了,这钱给你,我跟你换个位置,大家方便。”说罢就递了一小锭银子给徐阳。徐阳看看,才五两银子。要说这五两其实不算少了,够平常人家吃上好几年的。但是徐阳是什么人?别的不说,随身空间里还躺着十几万两的金银呢,这点钱怎么可能看得上。徐阳也怕麻烦,接过五两银子,再从怀里掏出十两来,一起硬塞到管家手里。管家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操作?徐阳头都懒得抬:“这钱给你,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