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如许极少这样哭, 或者说她极少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她什么事情都喜欢忍着,忍着忍着, 忍习惯了,就麻木了, 不知道什么是疼, 什么是难受,但和周天醉在一起,那种浓郁的愧疚感始终紧紧包裹住她, 终于忍不住了, 她在周天醉怀里哭到昏睡。
周天醉抱着她, 没有安抚。
现在游如许需要的不是安抚, 而是发泄, 让她发泄出来,比憋着好。
虽然她不知道她和余巧今天见面说了什么,但想来,不是那么的愉快, 她爸爸的过世对余巧打击很大,更大的是那些流言蜚语, 余巧有段时间总是浑浑噩噩, 一睡不醒, 醒了就说:“小天,我梦到你爸爸了,你爸爸说他很委屈。”
是很委屈, 谁遇到这样的事情, 都会委屈。
她和她妈妈承受那么多的奚落, 谩骂, 这些原本不应该她们承担的一切,却要她们承担,她真的想过一万种报复的方法,如果重新遇到,她会做什么,可为什么是游如许呢。
为什么,偏偏是游如许。
她那些想好的报复一个个狰狞着面孔,笑话她无能为力。
周天醉记不得最初知道游如许就是那个小女孩是什么心情了,变态?扭曲?每次那些阴暗占据心里,看到游如许的那一刻,又化为乌有。
她不想否认了。
她喜欢游如许。
爱到明知道她是那个小女孩,也义无反顾。
她放下了,她不想再纠缠过去,她想和游如许慢慢的,一起拥抱未来,以前的恨逐渐模糊,被喜欢覆盖,她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况且,她不喜欢骗人。
喜欢就是喜欢,她坦然接受,可显然,游如许还没走出来,周天醉抱着游如许,手一下没一下拍她后背,背纤瘦,她一只手都能环过来,在她怀里的人逐渐平稳呼吸,周天醉没开门,就这么和她在车上相拥。
隔了很久很久,她才喊:“阿冉?”
这个称呼。
她一直没改。
她知道游如许当初为什么告诉她这个小名,她在自爆身份,可游如许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周天醉也知道,每喊一次,游如许的愧疚就少一些,因为她们之间没有秘密。
游如许仍在睡。
周天醉喊:“阿冉?”
没人回应,周天醉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她下了车,走到副驾驶,把游如许架肩膀拉出来,游如许很轻,抱着都没什么重量,她不挑食,但始终长不胖。
周天醉说她:“是不是要多吃点?”
游如许反驳:“我都要吃两碗饭了!”
可她依旧纤瘦,心事太多了,周天醉扶着游如许上电梯,进电梯的时候,游如许有些清醒,问她:“到家了?”
说完揉眼睛:“疼……”
周天醉拉她手:“别揉,会肿的。”
游如许说:“怎么这么疼?我要瞎了吗?”
说的什么醉话,周天醉好笑,说:“你忘了,你哭了?”
游如许说:“哭?我为什么哭?”
周天醉说:“你做噩梦了。”
半真半假。
噩梦是真的。
后面是假的。
周天醉说:“梦里我要和你分手,你很伤心,醒了就一直哭。”
游如许蹙眉,看周天醉,意识混沌,酒精腐蚀她脑子,没平时那么清醒,但身体反应很诚实,她是哭过,而且哭了很久。
就因为一个虚假的梦?
游如许说:“不可能。”
该清醒不清醒,不该清醒倒是很理智,周天醉气笑:“那你说,你为什么哭?”
游如许细想,后知后觉,她好像梦到她妈妈了。
记忆穿成线,她看周天醉,说:“好像是的。”
周天醉说:“什么?”
游如许说:“我好像是梦到和你分手了,哭的很伤心。”
周天醉敛眉。
游如许问她:“我们以后会分手吗?”
叮一声。
电梯到了。
周天醉刚想说话,电梯外站着姚昭,姚昭写完作业实在担心,看游如许和周天醉也没回来,她就守在电梯口,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看到她们了。
姚昭腼腆的笑:“姐姐,周医生,你们回来了。”
周天醉说:“嗯,怎么还不睡?”
“我,我睡不着。”姚昭说:“姐姐怎么了?”
“喝多了。”周天醉说:“先进屋。”
姚昭忙前忙后,倒水,给游如许拿抱枕,担心她不舒服,一直巴巴看着她,游如许说:“我没事了,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上学。”
周天醉也说:“回去休息。”
姚昭点头,看眼两人回了房间。
游如许趴在抱枕上,这个姿势舒服一些,没镜头前那么端庄优雅,像是一只蜷缩起来的动物,伸爪子都费劲,她不想动,周天醉说:“不卸妆?”
游如许说:“你帮我?”
语气还有点撒娇?
周天醉怀疑喝醉的是自己,她摸了摸耳垂,说:“我帮你。”
她拉游如许进了卫生间里,卫生间不大,两人进去转身都有点费劲,游如许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人脸颊酡红,双目雾蒙蒙,她拿卸妆棉,周天醉从她手上拿过,按她肩膀坐在马桶上,游如许坐在上面,微仰头,闭眼等周天醉帮她卸妆。
等来一个亲吻。
薄唇亲她额头,她眼睑,睫毛,鼻尖,游如许睁开眼,刚想说话,周天醉捧她双颊亲她唇瓣,舌尖被缠绕,游如许的声音吞回肚子里,还有一丝甜蜜。
她抱着周天醉的腰,周天醉俯下身体,亲的缠绵,认真。
游如许心头激起一团火,随周天醉的动作燃烧,卫生间的明亮灯光在她眼底闪烁,晕染成一簇簇光,碎发在她脖子上摩擦,周天醉始终低着头,弯腰,明明是居高临下的姿势,她却像臣服在游如许面前,没有一丝保留。
两人拥抱在一起,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