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但仔细说来的话,我可能和他们是一边的吧。”
那人看不清脸,但听声音似乎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有没有看清自己现在的处境?弑过神的道宫观主可是把刀横在你的脖子上了,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唐明瑶有些疑惑,大起胆子来问道。
徐阳点了点头,将指尖驾驭的飞剑向前推进了一点,几乎刺破了那人的皮肤。
“我当然不怕。”
那人洋洋得意地向后退了半步,用手按下了徐阳的飞剑,侧过脸来盯向了徐阳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因为道宫没必要与阴家为敌。”
“嗯?”
闫可可在旁边感觉越来越奇怪,终于忍不住抬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张漆黑的符箓塞进了那人的胸前。
那人中了符咒,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两步,捂着脑袋从口中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徐阳默默地看着,将剑匣拉开了条缝,多抽出了几柄剑悬在身边蓄势待发。
“咕叽——咕噜——”
那人的口中嘟囔出了一些不明所以的话,闫可可便第一时间解答了众人的疑惑:
“是阴家的语言,死人才会说的话。”
“真是阴家的?”
“未必,这种语言通过一些其他的手段也学得会。而且据我所知,华夏应该没有修习阴家技法的门派。”
闫可可皱着眉,从地上拾起了一把泥土直接塞进了嘴里,然后发出了与之相同的“咕噜”声。
二人用旁人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一阵,与之毫无交集的徐阳和塔蕾莎二人无法理解,但一边唐明瑶的脸色却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不是人。”
闫可可忽然吐掉了自己嘴里的泥巴,一边咳嗽着一边解释道,
“这家伙是个阴家来的使者,连寿命都没有,怎么可能会被观主测得出身份?”
徐阳听闻,堪堪收起了放在背后掐算着命决的手:
“咕叽——咕噜咕叽——”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闫可可塞进的符咒作用太大,那家伙几乎无法保持自己的人形了,只能从快要模糊的五官之中吐出一些让人摸不到头脑的文字。
“他说阴家和丹修有目标,而道宫也是如此,所以不妨坐下来聊聊,或许能找到一个共赢的局面。”
“什么目标?”
“咕叽——咕——”
“他说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弑神,不如合作一把,一起把天界拿下来。”
闫可可一边翻译着,慢慢对那家伙所说的话惊讶起来。
“他说,这是一场交易。丹修为阴家提供源源不断的人口,阴家为丹修提供足以对抗天界的力量。他也很好奇,道宫能提供什么?”
“交易……”
徐阳沉默了一阵,将此前的一切联系了起来。
那个村子里的人造神看来只是个试验品,是用来测试阴家提供的这份力量的目标。
他们提前用铜镜将村庄与外界隔离了出去,以便实验能够完整进行。
他们用村子里的千数人口作为代价,换来了这份足以毒杀神祇的力量。
很显然,到某个阶段,只凭丹修是无法阻止疫病肆虐的。
恐怕是这帮家伙上了头,以为自己骗取到了阴家的力量,却没想到自己被阴家耍了个团团转。
恐怕继续下去,任由瘟疫肆虐,毫无疑问会给阴家提供大量的人口,极大幅度地增强阴家的实力。
阴家的目标可不止是那些夺取了神位的神明,还包括了整个人间。
闫可可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看到徐阳微微点头之后,便又抽出一张漆黑的符咒拍到了那家伙的头上,将它整个人遣送回了阴界。
“下面也有动静了。”
看着徐阳忧心忡忡的样子,闫可可道出了人间目前遇到的困境。
丹修妄图用自己的办法对抗无法对抗的存在,京师府想要通过溢出的道果训练自己的抵抗力量面对即将到来的劫难,天界一直虎视眈眈似乎即将就要荼毒整个人间,而现在又加上了一个阴家。
“还真是天要人亡了。”
徐阳自嘲般地笑笑,忽然感到了一阵无力。
“魔鬼,竟然已经开始染指人类了。”
塔蕾莎的脸色无与伦比的凝重,权杖下的地面也被砸出了一圈裂纹。
“行了,赶紧往里看看情况。”
徐阳振臂一挥,便带着众人翻过隔离带闯进了布满死亡气息的那片区域里面。
“蛊雕。”
闫可可望着天上的生灵,开口道出了它的名字。
明明只是一线之隔,隔离带里面的场景却与外面有着天壤之别。
原本深蓝色的天空变成了一片血红,不知是太阳还是月亮的天体藏在大片阴云后面,将红色的光芒零零散散地投射在地面上。
天上飞着不少不知是何物的似鸟非鸟的食人怪兽,一边用形似婴孩的啼哭声发出嚎叫,一边极快地落下叼走不少人类的残肢。
“这种情况,绝对会直播给整个华夏看的。”
徐阳叹了口气,望着旁边一些不知死活冲进来抢占直播位置的媒体喃喃自语。
“因为是真相,他们想给全华夏都看到真相。”
唐明瑶罕见地搭了个话,望着那群急匆匆从车子里翻出防护服来的记者,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曾经憧憬过的职业。
“是吗。”
徐阳四下看了看,沉沉叹了口气,从乾坤袋中翻出了无人机,随手扔到了天上。
无人机发出“嗡嗡”的声音飞向高空,通过网络将帝都当前的惨状直播给了华夏的每家每户。
绝望,惨烈,毫无生机。
这就是人们想看到的现实。
可是在此之下,不停奔走报道的记者,冒着生命危险从危险性极高的疫病之中拯救他人的医者,自觉拉起防线自我隔离的感染者,还有从帝都深处不断冲向四周的京师府的应对人员。
他们在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