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你不妨先告诉我,你所认为的成仙是什么东西?”
“长生不死的生命,高人一等的权利,无所不能的力量。”
“为此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所有东西,只要能成仙,你要什么都可以。”
“很好,我已经明白你的愿望了。”
简陋的木桌上,落魄的男人接过了黑暗中递过来的一份合同,看也没看就在那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很好,那么李先生,我们合作愉快,祝您早日登上仙门。”
黑暗中伸出了一双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将一个古色古香的精巧木匣放在了桌子上,接着便收走了放在桌面上的合同。
落魄的男人如饥饿的老虎一样扑了上去,极其贪婪地打开了那装饰着翡色龙首的木匣,一枚闪耀着红色光芒的玛瑙般的丹丸便出现在了其中。
“交易内容是您的妻子和女儿,还有您自己剩下三十年的阳寿,以及所有的社会权利,要再确认一下吗?”
桌子的对面黑暗处的那人仔细收拾起了合同,眼前的男人却早已将那丹丸吞入了腹中,两眼露出了骇人的金色光芒。
“我是神仙了!我是神仙了哈哈哈哈哈!”
尽管那枚丹丸就像是烧着了一般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烧烂,但他却仍然对此感到乐此不疲。
他的生活够失败了,从小到大就没有一次有过真正活着的感觉。
但现在这丹药带给他的痛苦,却能让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无边的喜悦。
他深切地明白,疼痛只是一时的,等痛苦过去之后,等待着他的将会是无边无际的权利和永生不死的寿命。
别人可没有他那么幸运啊,别人可没有这种改变人生的机遇。
他要变成神仙了!
……
“轰——”
硝石与火药的气味逐渐弥漫了整个商业街,在这中秋时节为城市中的每一个人送上了一份别样的温暖。
绚烂的烟火将夜空照亮,与地面上日夜不停的霓虹灯光交相辉映,更是显出了满溢出的热闹气息。
而格外欢喜这份气息的狻猊便这样伫立在人群中心,颇为陶醉地眯起眼来,抬头嗅着那空气中所谓的“烟火气”。
“没想到啊,狻猊前辈所谓的人间烟火气,指得还真是烟火的味道啊?”
徐阳推着轮椅上的闫可可一点点向灯火表演的地方前进着,看到人群中的狻猊不由得发出这种感叹。
闫可可也稍稍深呼吸了下,嗅着空气中那股并不算刺鼻的气味暗自感叹道:
“硫磺的气味乍一闻很刺鼻,冲淡之后却有种格外温馨的感觉呢,可能这个就是华夏人专属的浪漫吧。”
徐阳应和着,看着天上不时闪过的火光陷入了一阵沉思。
随着自己上山之后,父母便也跟着了无音讯了。
期间自己尝试过各种办法却搜寻二人的痕迹,却都不得而终。
唯一的线索,便是每次卜算的时候,从天道之中得以窥见的所谓“二人平安”的结果,一旦询问起位置,便总会将那平静的道神搅成一滩死水。
也不知道这中秋佳节里,他们二人有没有看着月亮的余光思念他们这个不孝的儿子呢?
“观主,你爸妈是什么样的人啊?”
闫可可的声音冷不丁地在耳边响起,徐阳低头看了下坐在轮椅上的残疾女孩,从她的脸上读出了难以言喻的苦楚与寂寞。
也是,所谓团圆之日,对闫可可这种无亲无故的人而言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以不争的事实不断刺痛着她的心。
与此同时,心中充满寂寥的还有伏在闫可可双腿上的赛依列。
他们三人站在这热闹非凡的人群中,却显得格外突兀,惨惨戚戚得好像是被世界抛弃一般。
对于徐阳之外的那两人而言,她们就好像是被自己最亲的人抛弃了一样,无助且彷徨地度过了许多年。
徐阳不知道自己对父母的描述会不会刺激到二人此刻脆弱的心理防线,只能尽可能简单地回答:
“他们啊,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而已。把我养了这么大好不容易养出了个大学生,本来都能等着享福了,我却忽然跑来作起了道士。”
“但他们看到观主的这番成就,估计能高兴得合不拢嘴吧?毕竟他们的儿子可是变成了拯救世界的大英雄,还是世界闻名的明德观观主。”
闫可可这话好像是在安慰自嘲的徐阳,听起来却像是对自己当前处境的反讽,
“咱就不大一样了,本来家里大人还都挺喜欢我的,结果现在连自己的生存都变成的难事,他们看到了估计是要气活过来吧。”
几滴咸津津的泪滴落在了赛依列小小的脑袋上,她便微微浮了起来,用蛇信子般的舌尖为这个最为凄惨的女孩擦干了泪痕。
“行了这大过节的,讨论这种让人难过的话题干什么?”
一只手领着一瓶大绿棒子递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塞进了闫可可的手里,一抹亮丽的红打破了此刻冰冷的氛围,如春日的烈阳般重新在几人心中燃起了火光。
“我跟你们说啊,这帮人现在连现金都不怎么收了,刚才我付给人家一百块钱人家还找不开呢。啧啧啧,现在的人啊。”
狻猊那故作鄙夷的样子成功逗乐了情绪不怎么稳定的闫可可,让一旁的徐阳压力也少了几分。
他从狻猊手中接过啤酒,颇为熟练地甩手撬开瓶盖,向着狻猊斜过来的瓶口微微碰了一下,与她一起低头看向了双手抓着玻璃瓶的闫可可。
闫可可的心中泛起了一丝暖意,望着眼前的二人,莫名产生了许久未曾感受过的归属感。
伏在闫可可腿上的赛依列也适时地用自己刚刚掌握的术法,给三人的酒瓶上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闫可可有些费力地接住轮椅上的卡扣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