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狠狠地白了那丫头一眼,连忙解开安全带翻身跳到那男人面前。
那男人的手掌被某种萦绕着漆黑雾气的坚硬骨刺扎穿,正涓涓地往外淌着黑血。
那雾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见血就长,发了疯似地向着男人的经脉与血管之中猛钻。
那男人则已经疼得满头大汗,捂着自己的右手把身子弓成了虾米的形状。
“别慌,只是寻常的煞气入体而已,我们能帮你解掉。”
徐阳低声安慰,试图安抚住男人越来越不安的情绪。
但话音未落,身后就又传来了那丫头的声音:
“这可是九泉草炼制的阎王帖,只需三刻就能将你全身化作脓水!乖乖就范,我就给你解毒!”
话语中,还带着几分炫耀的气势。
但许久,根本无人理会。
似乎是感觉自己遭受的冷落,她干脆翻身跳到了走廊上,一把按住了正在手心绘制符咒的徐阳。
“喂!他可是犯人……”
“滚!”
话还没说一半,徐阳便恶狠狠地回了一句嘴。
“夭夭,别让她干扰观主解毒。”
此时的白胤也早就起身,用一副有些怪异的眼神看着那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黑衣黑裤的丫头。
早就有些忍不住了的白夭夭一把将那女孩扯了过来,按在了徐阳的座位上,低声吼道:
“你怎么敢用死去威胁带着激活过的炸弹上飞机的人的!他既然都做到了这一步就代表他根本不在乎生死了你不明白吗?”
那女孩被这么一吼瞬间没了脾气,任凭白夭夭将她按在原地也不挣扎,只是有些慌张地喃喃自语:
“我……我只是……”
“没事,放心,都还来得及。”
徐阳沉声安慰道,一边撕开男人的衣领,想要观察那阴毒的走向。
但那男人却更是焦急地扯住徐阳的袖子,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真心忏悔地跪在了他身前:
“观主,你说的对。她们也不会希望这样的,她们也想让我平安回去。但我已经不行了,我得去见她们,但是飞机上的其他人不行。观主,你得救他们。”
“说什么屁话呢?你就这么下去了,怎么跟你老婆孩子交代,这未免也太落魄了吧。告诉你,你得活出个样子来,才能不让她们俩瞧不起你,知道不知道?”
徐阳又把他拉回了座位上,将那印着雷法的符咒拍在了他的胸口上。
但男人不仅没有一丝好转,反而咳嗽得更厉害了。他躲过徐阳的脸弯下腰,吐出了一些早已凝固的血块。
徐阳这才知道那男人为何一直这么面色苍白。
“观主,我……我早就不行了,我一直以为我会走在她们两个前面,我就没想到有意外……”
随着意识一点一点丧失,男人的话语也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观主,我好后悔啊。我后悔我一直工作,都不回去好好陪陪她们,还累出了病来。她们两个坐飞机来看我,还出了那种事啊。你得救人观主,你得救别人,我自己犯了混,不能搭上其他人啊。观主,你救救他们吧,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说着说着,男人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起来,断断续续的话语也逐渐变成了沉重的呼吸声。
“放心,他们都不会有事的。你尽管去吧,一切有我呢。”
徐阳轻轻合上了男人的眼睛,将两枚铜钱放在了他的眼皮上,口中喃喃念叨着:
“伟哉大道君,常普无量功。舟楫生死海,济度超罗丰。罪对不复遇,福报与冥通。用神安可测,赞之焉能穷。”
他竟当场为男人行了简单的超度法事。
匆匆结束,他便一把扯开了那滴答作响的黑色包裹。
映入眼帘的,是用塑胶包裹着的白色雷管,每一根引线都连接在了一枚淡绿色的机械表盘上。
而表盘之间,夹着那张被他当做手机桌面的全家福。
徐阳将包裹拾起,径直走向了有氧货仓的方向。
经过那面如死灰的女孩身边时,不经意地一撇,微微叹了口气。
“罢了,放开她吧。”
明白徐阳是要去处理炸弹的,挡在走廊上的人纷纷让出了位置,一个空姐还自觉地去为他开门。
在来到货仓前面的时候,那空姐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个,观主,如果你想通过货舱门把炸弹丢出去的话,其他乘客的行礼,还有那些托运的动物们都会一块掉下去的。”
“放心就好了。”
徐阳点了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大约半刻钟后,徐阳拉开了客舱的门,发现一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有一些被吓到的乘客愤愤地小声骂着,但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副机长出面向大家道歉,承诺东航一定会对大家这次的任何财产和精神损失做出赔偿。
而那个京师府的小丫头,此时正跪在已经死去的男人身边,用银针一个一个地为其取毒。
徐阳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按部就班地系好安全带,扭过半张脸去:
“人已经死了,现在怎么折磨也不可能告诉你什么的。”
“我知道,只是这毒还有效,到时间了他的尸体会化掉,我想让他完整地回家。”
徐阳转过头去看向白夭夭这边,白发的狐仙点了点头,证明了那女孩所言非虚。
等到了空姐带着安保人员将男人的尸体抬走的时候,那女孩才堪堪完成了手上的工作,一脸阴沉地站到了徐阳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说了声“对不起”,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那女孩就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一点没有了刚开始的那副神气与骄傲,甚至到了飞机降落的时候,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在飞机成功停靠,客梯打开的时候,那女孩也是静静地坐着,似乎还在纠结刚才的事情。
徐阳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