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用力。
被摔成七荤八素的吕书,觉得背部被一柄重锤锤击。
喉咙腥甜之气上涌,咳出一大口鲜血。
这口鲜血还没喷出,脑后又有被重击感觉。
吕书嘴巴亲在地上,嘴唇被磨破。
鲜血呛在喉咙中间堵住气孔,险些被呛死,连连闷声咳嗽不止。
青梅踩着吕书的头碾了两下,看到那张还算俊逸的脸在其脚下扭曲变形,磨出血印,这才放脚。
掏出麻绳,将吕书手脚绑在一起,青梅拖着吕书头发。
在吕书一路吱哇乱叫下,将吕书拖到了吕家院子中央。
“吕郎不妨叫得再大声一些。”
青梅温声细语出着主意。
“伯父救我,有刺客!伯父救我,有贼人啊!”
吕书果然依言大叫,希冀着吕文会来就他。
虽然他不清楚为何楼台管事武功如此之高,但事实摆在他面前,此时纠结这些事已没有什么意义。
但方一到院落,吕书的心就凉了个透彻。
吕文,吕文妻子,吕文两个儿子,吕文三个女儿都在院中。
还有诸如吕家管事,仆从,一个不落。
院中控制住局面的,是一群黑衣蒙面之人,个个腰佩短匕。
“吕郎要找谁救你性命。”
吕书面色惊恐,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的。
“按秦律,杀人者偿命,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青梅俯身,柔声话语让吕书如坠冰窖。
“这里是单父县,不是关中,秦律管不到。”
“这是大秦的天下,呜呜呜。”
青梅堵住吕书的嘴,转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吕文道:“为了讨好一个博士,搭上全家性命,值乎?”
吕文额头冒汗,拱着手不住地赔礼道歉。
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看得出来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并不是在吓唬他。
这么多黑衣人跑到他家里来,为首者还在他们面前露了真面目。
这不是杀人还能是做什么?
“我一人之罪过,望姑娘不要累及家人。”
“大秦一向行株连之举,你的家人既然享受了你为其提供的荣华富贵,自然也应受罚。”
青梅拒绝了吕文提议。
吕文在明知道吕书是楼台闹事祸首,硬是带吕书来到了距离咸阳一千五百里之外的单父县,这就是包庇。
如此可疑之人入了吕家,吕家上下无一人去报官,这也是包庇。
秦律,包庇等罪。
“姐姐要杀我全家,可有原因?”
十二岁的吕雉挣脱开其母的手,径直走到青梅面前。
其脸上虽带有明显惧色,但还是硬撑着说出了这句话。
吕文,妇人,吕雉两个大哥一个大姐,一个妹妹全都大惊失色。
“二妹回来!”
“雉儿!”
“次女胡言乱语。”
青梅饶有兴趣地打量走到她面前的吕雉,将事情前因后果皆讲给了吕雉听。
嬴成蟜教过她,要讲理。
她是一个讲理的人。
吕雉阿父吕文随着青梅讲述,脸上神情越来越绝望。
说的越多,他们一家生还的希望越小。
吕雉心脏怦怦乱跳,听完了青梅讲述,也觉得是自己阿父不占理。
她找不出要青梅放过他们一家的理由,急得光洁额头上生了一层细密汗珠。
她今年才十二岁,能够站出来已是勇气惊人,再难有什么惊人表现。
无人怀疑青梅的话,就连场中年龄最小,才只有十岁的吕家三女吕媭都不怀疑。
这个时代,人命比草贱。
函谷关内,因为秦律严苛,抢劫杀人的事几乎已经绝迹。
但在函谷关外,这些小县城内,被偷了物件,被贼人采花,被强人杀死这种事,常见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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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看眼前小姑娘,哪怕怕得要死,眉宇间还是一副不服输的样子,眼中也没有一滴眼泪,暗暗赞叹吕雉的胆量。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吕雉。”
吕雉口齿清晰。
吕雉。
青梅眯起双眼。
这个名字,公子小说中写过,是巧合?
青梅问:“你可去过沛县?”
吕雉答:“不曾。”
看来果真是巧合。
青梅暗想,忽然察觉吕文和其细君身体都轻轻一颤,不由转头笑问:“二位去过沛县?”
眼前局面再差也不过是个死,吕文咬着牙道:“文去过不止一次,与沛县县令,主吏椽都私交甚笃,刚还让细君早起带三个女儿奔赴沛县。”
青梅心中一动,依旧笑眯眯道:
“你有三个女儿,都叫什么名字?”
“长女吕长姁,次女吕雉,三女吕媭。”
竟然对上了,这不应该都是公子杜撰小说中的人物乎?
青梅看着吕文的两个儿子,点指道:“这两位名字是不是吕泽,吕释之。”
吕文惊诧忘答。
青梅看到吕文脸上神情,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吕雉,青梅抓了下头,指着地上的吕书道:“我们把他做成人彘可乎?”
彘是猪的意思。
人彘人彘,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变成猪。
把人四肢剁掉,挖出眼睛,用铜注入耳朵,使其失聪。
用音药灌进喉咙,割去舌头,破坏声带,使其不能言语。
还要割去鼻子,留两个孔洞类似猪鼻。剃光眼睫毛,头发,眉发,然后抹一种药,破坏毛囊,使毛囊脱落后永不再长毛发,光熘熘像头猪一样。然后扔到茅坑里,被屎尿所溺。
人彘,在原本历史上,是大汉吕后所发明的刑罚。
《史记》有言:吕后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饮瘖药,使居厕中,名曰“人彘”。
但现在,吕雉还不是吕后,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不懂什么叫人彘。
“什,什么是人彘?”
青梅认真为吕雉讲解。
越听,吕雉小脸越发白皙,眼中天生煞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