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秦剑,目前手无寸铁的那名府兵。
李左监那点力气,能从他手上夺剑?
这小子,就是想看李左监出丑。
你小子是真阴啊……
好爽!就该这么治治李左监!
“长安君,此事不合秦法,不合……”
李斯长叹口气,和嬴成蟜这位本应被夷三族的人解释起来,试图让这个实施抓捕前还让他惊为天人的长安君明白一些道理。
他话说半截,嬴成蟜将一块造型奇特,半个巴掌大小的令牌递到他手里。
这令牌触感奇特,但似曾相识。
李斯嘴里说着话,低头定睛一瞧,童孔骤缩,话语一停。
他勐然抬头看着嬴成蟜,双目中的震惊之色,比那日听到嬴成蟜说出完善后的郡县制还要浓厚!
这质感!这图桉!天下仅此一份!这物件怎么会在长安君手中!
他那张刻板的脸现在一点都不面瘫,任谁也能看出他震惊到极点。他双手攥紧令牌,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嬴成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还我?”
“哦,哦哦哦!臣不敢!臣有罪!”
李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高举过头,颤颤巍巍得把令牌递还嬴成蟜。
那样子,就好像他面前的不是嬴成蟜,而是始皇帝。
李斯这一番动作,惊得旁边廷尉正的脑袋都不痛了。
你是廷尉。
这竖子藏了如此多秦弩又如何,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何以如此作为,自降身份。
廷尉正没有看到嬴成蟜给李斯递物件的这一幕,但他看到李斯给嬴成蟜献物件的这一幕。
他眼神瞟过去,只看到似乎是个玉件。
那物件就被嬴成蟜抓在手中,随手揣入怀里。
“把李左监下到廷尉大牢。”嬴成蟜重复先前命令。
“唯!”李斯沉声道:“左右将李左监拿下,送入廷尉大牢。”
“唯!”
这声“唯”,五十府兵齐声应喝,痛快无比。
纷纷抢着上前把廷尉左监按倒在地,往廷尉左监手上缠麻绳。
“李斯!你竟敢违背秦法!包庇谋反之人!”廷尉左监厉声吼叫。
“呜呜呜。”
方才失了秦剑的那名府兵撕下身上一布条,塞在了廷尉左监嘴里。
闭嘴吧你!
廷尉下令,府兵们只听命令,不用考虑其他。
廷尉正张了张嘴,又把嘴巴闭上了,他还是决定不要说话为妙。
虽然他心中对李斯抓廷尉左监入廷尉大牢很是不解。
这不明摆着违背秦法,李斯为什么敢这么做,要这么做。
刚刚李斯应那竖子答的是“唯”,不应该是“诺”吗?
答桉应该就在那玉质令牌上,回去打探打探,秦国可有什么意义重大的玉质令牌。
“尔等在廷尉正大人带领下,先行回廷尉府。”李斯道。
他叫廷尉正的这句大人,其中感情色彩便于之前在廷尉府叫的那句完全不同。
廷尉正听得出来,上次是嘲讽,这次是抬高,于是欣然受之。
他背负双手走出长安君府,身后是五十位府兵,压着嘴中塞着布条,双臂被绳索捆绑的廷尉左监离开长安君府。
侍女们收回秦弩,各行其事,浇花,剪叶,做事去了。
仆从们则全都遗憾地摇摇头,冲着刚才站在嬴成蟜身后挡剑的仆从酸了几声。
“跑的够快的,在你细君床上也这么快?”
“要不是你离君爷最近,我刚才定不让你。”
“君爷能有几次给这机会,让你捡着了。”
他们收拾着刚才府兵们冲进来,而弄乱的长安君府,真就像是一个个仆从,没有半点方才人形凶手的模样。
“长安君,你可是害苦我了。”李斯苦笑道:“为了戏演的像一些,郎中令章邯此刻都被抓进咸阳狱了,你这让我如何向陛下交待。”
“如实说。”嬴成蟜冷哼一声:“不与我商谈,我知道他要做什么?凭什么要我配合他?就不能他配合我?”
你和陛下在朝堂演戏,事先也没和我说啊……
“陛下应是想看看,长安君被抓后,朝堂会有哪些人会跳出来。”
嬴成蟜古怪地看了李斯一眼。“这是皇兄亲口告诉你的?”
李斯略有一丝尴尬地道:“是斯自己揣摩出来的,不是如此吗?”
嬴成蟜拍拍李斯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没事,少胡思乱想。”
“唯。”
李斯恭声应道,转身离去。
从嬴成蟜给他看了一块令牌后,由始至终,他也没觉得嬴成蟜对始皇帝的态度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君上,秦王到底在想什么?”
莽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看着李斯的背影,手在下巴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那个逼逼赖赖,一直要杀君上的廷尉左监,我夜半去把他刀了?我这个‘逼逼赖赖’语境对吧?”
嬴成蟜把莽夫放在脖子下的手放了下来,没好气地道:“你也就对这种话有语言天赋。人留着我还有用,你不要成天就想着刀人刀人的。做事要动动脑子。”
“我要那东西做什么?府里都是玩脑子的。”
嬴成蟜无语至极。
“被历史书骗了,一直以为你侠肝义胆有勇有谋。早知道你这么憨,我才不救你,就让你被夏无且砸死。”
莽夫愣怔道:“君上说的是我先前想要去刀的那个太医令夏无且吗,他能打过我?”
“盖聂未入宫之前,皇兄身边若没有赵高,必有夏无且。医武不分家,那日楼台,夏无且行针之快,捉脉之准,匪夷所思。”
“那我夜半去刀他试试。”
“看来你最近很想打架,我过几日要盖聂回来陪你练练。”
“君上,汝能言人言否?”
嬴成蟜不再理会莽夫,转身回房间。
天色还早,他还没睡好。
“君上,你还没告诉我秦王为什么抓你,是不是李斯说的那样?”
莽夫窜到嬴成蟜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