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那个肆意狂妄的金蝉子。”
玉帝不苟言笑:“金蝉子真灵尚未觉醒。”
身旁,王母沉吟少顷,才道:“如今陈玄奘的改变着实突兀,想来应是修行渐深,逐步为劫气侵扰。”
“纵有劫气加身,也可见其心志坚定。”玉帝一顿,忽然叹道:“不愧是太白看中的剑修。”
“剑道修行,守意重心。我还记得,他以前是个动不动就能哭出来的小和尚,唯有取经一事极为坚定,不想一朝入道,竟能有如此决断,当面呵斥观音、文殊与普贤,此等行径,估计天下没有多少人敢于效彷。”
“还不是因为他是取经人。呵呵,他聪明着呢,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任务非同凡响,等闲不会出事。”
“可他现在还是出事了。”
“朕倒是觉得,他对此早有预料。”
“哦,陛下此言何意?”
玉帝稍稍一想便道:“也许,很多人都会认为他是从看到狮驼岭中人族的尸山血海那一刻起便下定了决心。不过朕更倾向于,自从他看到观音非要用一只编到一半的破竹篮将那条每年食童年童女的鱼妖收起时,便已经更有了决断。”
闻言,王母不由面色一顿。
玉帝接着又道:“而且,他肯定知道此去灵山必无好事,朕甚至怀疑,他猜到了佛门即将废掉他,所以此行便是心有死志,想要最后绽出一点光芒罢了。”
王母颔首:“飞蛾扑火,也堪壮烈。”
“是啊,飞蛾扑火……”玉帝微微仰头,眸中仿佛又闪烁出了一个白袍白发、笑容和煦的老头。
“他们,是一类人。”
王母知晓他言语所指,也不禁点了点头,“可惜了。”
“是啊,可惜了。朕……做不了什么。”
“陛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但很明显还不够,对吗?”
王母不语,此言实难相对。
另一边,王鲤已经看到了灵山,望见了雷音宝刹。
顶摩霄汉中,根接须弥脉。
彩凤双双,向日一鸣天下瑞;青鸾对对,迎风耀舞世间稀。
须弥山巅,黄金作瓦,玛瑙铺砖,芯宫珠阙,宝阁珍楼。
红尘不到诸缘尽,万劫无亏大法堂。
剑童一开,金色佛光笼罩着整个须弥山,恍忽间好似聚成一根擎天金柱接天连地,自洪荒天地中径直接入混沌之内,处在混沌中的那端王鲤着实看不真切,但也并不妨碍他知晓那边又是何人。
功德庆云团团围绕,佛音梵唱鸟鸟不绝。
一入须弥,顿觉心神安宁,魂魄中好似凭空生出真佛投影,佛韵如细雨渗透身魂,欲图直入真灵。
剑灵悠然一晃,一声剑吟在体内荡开,诸多声响和动静统统被驱散。
严格来说,这是王鲤亲眼见到过的第二座佛寺,且这里端坐的是佛门世尊,如来佛祖。
第一座佛寺自然是他开局的白龙寺,开寺者还是他现在的弟子小白龙,也算是因缘际会,十分巧合。
两座寺院,任何人都不会将白龙寺拿来与大雷音寺相比,在佛门弟子看来这甚至是对世尊的大不敬。
但是,王鲤还是更喜欢白龙寺。
因为那里更有人气,虽然他们礼敬的仍然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等等,但是白龙寺僧人敬的是他们功德的一面,念的也是他们纯真为佛为菩萨的一面,至于背地里到底还有什么算计,都不在白龙寺僧人的效彷范围,他们或许不知道,但以善为心,自见性成佛。
反倒是人人称颂的佛门圣地大雷音寺,在王鲤看来不过尔尔。
那金色佛光的确令人惊叹,功德庆云确实浩荡如海,大教之名实非虚妄。
可佛寺本身极尽奢华,仿佛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之前的宝贝全都用上。
佛说空寂,王鲤也有空寂,他知道佛门的道境并不虚假,但这座大雷音寺,的确太暴发户了些。
难道是因为过往多年以来,西方始终贫瘠,而今一朝翻身,便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
这也说不准。
圣人无常心,要是准提的话,还真干得出来。
剑光直入灵山,几个灰袍僧人腾空而起。
“灵山宝地,何人胆敢放肆!”一边呵斥,他们一边出手,几只虚幻的金色手掌同时朝剑光压来。
仙剑不闪不避,只催动光芒,霎时间便绽放出万千剑气,恍如龙卷风暴,顷刻间将几只手掌绞碎,剑光速度不减、长驱直入。
“滚!”
一声呵斥,几个僧人同时脸色一白,喉头一动,嘴角溢血。
入了灵山,又见遍地仙草灵芝,神兽异禽。
剑光飞越,地上众多僧人纷纷抬头,却再无一人出手阻拦。
大雷音寺前,王鲤落地现身。
两扇高达六丈、黄金作底、镶满宝石珍珠的大门紧闭,清甜澹雅的香火之气弥漫不休。
王鲤没有感觉到肃穆,心里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后世再后世的某些会所。
装修奢侈豪华,空气里到处都是不知哪儿来的香味……
正当他内心犹豫着此时应该开口叫门,还是直接打进去的时候,两扇大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
王鲤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锦襕袈裟,调整呼吸后,大步入内。
一条笔直宽阔且光明的大道。
行在此间,四周寂静,脚步声异常明显,甚至能听到心跳。
尽头处又是一扇门,王鲤靠近的时候,它也自动打开。
瞬时,他便见到了云雾缭绕,虚虚冥冥,宛若无尽的空间。
左右两侧,菩萨罗汉尽皆在列,数量上千。
正前面对,金莲之上端坐如来,宝相庄严。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来。
清静空寂之下,王鲤未露怯色。
入内,每一步都明明白白地摆在他们面前,任人观察,由人揣度。
来到近前,王鲤抬头直面如来。
虽然对他本身来说,这也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