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说:“爹,你这鬓角有根白头发,我帮你拔了。”
说着我不由分说就拔下了他一根白头发,他使劲推开我,对于我献殷勤的行为十分不感冒。
其实吧,我这也是多此一举,他的鬓角白头发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我拔得完吗?不过我拔那白头发是另有所图的。
原本我是想着要跟着爹回家,可是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我爹是普通人,他很容易被幻术迷惑,也容易被精神控制,跟在他身边,百害而无一利,下次他如果近距离冷不丁给我一锄头,那我找谁申冤去?
于是我放慢了脚步,眼看我爹隐没在浓雾之中。
“路伢子,怎么不跟过来?”
爹在前面问我,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我眸子发冷,不但没有跟过去,反而往后退去。
可我爹的声音就像是长了脚,始终就在跟前:
“快点!娘在家里等急了。”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我心里越来越害怕,我怕他突然从浓雾里冒出来,直接就给我一锄头。
于是我撒腿往后跑去,除了带上手机和充电器,箱子我也不要了。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我得轻装上阵啊。
可是让我惊悚的是,爹的声音始终就跟着我,比影子还要跟得紧!
我想躲着他,可是完全没法躲开。
就这样,我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了。
我越来越焦急,感觉自己的生命进入了倒计时,天越黑,我越没法逃离这里了,怎么办?怎么办?
但是,情急之下我蓦然改变了思路,这模仿我爹声音的家伙,一直都在逼着我走其指引的方向,也就是说,不知不觉中,我走的路,都是对方希望我走的!
不行,我得改变。
下一秒,我循着声音猛跨了一步,这一步,带着义无反顾的大无畏精神!
要破局,就先打破常规。
我感觉自己撞进了一团冷雾里,比起别的地方,这一团冷雾的温度格外低,而且在我的眼里,这团雾气是黑色的。
被我冲撞了之后,居然发出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就像一群鸟被撞飞了似的。
接着,那声音就再也没有响起了。
我心中掠过一丝得意,看来我的童子身还是很厉害的,这一个金刚撞,果然破了这邪祟之术!
同时我意识到,只要顺着现在这个方向走就不会有错,毕竟,这是邪祟不想我走的方向。
可怎样才能保证走直路呢?
这是个大问题,以前我看过科普栏目,说有些沙漠其实面积并不大,为什么人一进去就会迷失在里面?
原因就是人在里面不会走直路,会绕弯,直到把自己困死渴死。
如果没有明确的指向,人是很难做到走直路的。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我听到前面传来奇怪的声音:
“嚯嚯嚯……”
这,这是拖箱子的声音!
是什么人在前面拖我的箱子吗?又或者是,又有邪祟玩口技来诓我?
现在天还未黑,口技这玩意是最不消耗能量的。
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而且谨慎地用手探了探地,这声音确实来自地面的振动,说明箱子确实被拖着走的,而不是口技。
于是我决定故技重施,冲过去一看究竟。
可是这一次,又古怪了,无论我速度怎么快,就是追不上箱子。
它一直都在我的前面,不紧不慢,但任我奔跑如飞都追不上。
而我呢,也像是魔怔了,发疯地循着声音追赶。
那一刻,如果我能反思一下,就绝对不会再追了,可当时的我,其实已经不再是清醒的我了,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事。
我一直追,突然就看到了一间房子,那是村头的烤烟房。
年代很久远了,现在早就没有人用它烤烟了。
这房子还是土砖砌的。
以前房子里住着一个单身工,就是现在所谓的单身狗。
他叫陈建设,父母死得早,自己又有点好吃懒做,所以特别穷,也娶不起老婆,人还爱喝酒。
在生产队的时候,还能跟着混吃,后来责任到户,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生产队看他可怜,就让他住在烤烟房里。
有一天,他喝醉了酒,煤油灯点着了帐子,把自己活活烧死在烤烟房里了。
从此之后,那烤烟房就变成了凶屋,再无人敢进去。
到现在,一直都荒废着,话说现在好多村都废弃了,更何况这么一间破土砖房。
要是以前,见到这土砖房,我肯定绕道走。
可是现在不一样,见到这土砖房我反而高兴了,因为这至少证明我没走错路,我又回到村里来了。
而土砖房就在村头,再走过300米,就能出村了。
但是呢,我惦记着自己的箱子呢,我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出去吧。
我清楚听到箱子到了这里就失去了声响,那除了进土砖房里,没有别的可能吧。
自从撞散了那一团黑色的雾气,我就变得特别自信。
仗着自己是童子之体,我一脚将房门给踢开了。
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坍塌的床,满是灰尘的烂桌椅,还有一堆堆的枯朽的稻草。
奇怪的是,房间因为一直关着,里面居然能见度比外面高得多。
箱子哪里去了呢?
我带着这个疑问,一迈步就走了进去。
门后,没有。
床底,没有。
那只能在那一堆稻草里了?
这些稻草,应该是某个村民图省事丢进来的,然后就再也没有带出去了。
我向稻草堆走去——
“砰!”
身后传来一声响,那门突然就关上了。
这是故意吓老子的吧!我居然挂着邪魅的冷笑,那一刻,我的作死气质也算得上是人见人烦,鬼见鬼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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