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就坐在自己后院的小竹林子里,等有人过来。
只要有人过来,我就可以让对方去给爹娘捎个消息,提前说一声,总比贸然回去好一些。
恰好邻居陈大壮过来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基本都姓陈,姓林的,就我一家。
“大壮叔。”我叫他,小心翼翼的,我怕他也吓得尿裤子。
没想到陈大壮看着我一点都不惊讶。
“路伢子,坐这里干嘛?看你那一身泥的,摔田里了?”
咦?我吃惊至极,作为邻居,而且跟我家关系还不错的邻居,他不可能不知道我“死”了啊。
见我傻愣愣的样子,他问我:“你咋了?又被你爹揍成哈巴(傻子)了?”
“大壮叔,你能去告诉我爹一声,说我回来了吗?”
大壮叔看了我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果然是哈巴了,我还得去地里,你可别耽误了我的阳春(时间)。”
看着大壮叔离开,我的脑袋真是懵圈了。
我都被埋了,为什么爹没将这事告诉村里的人呢?
百思不得其解啊。
我现在已经可以呼吸新鲜空气了,只是一开始的时候,肺部痛得厉害,适应之后,一切都恢复了原状,只是肚子饿得慌。
但是内视之下,那些蓝色的能量,已经全部缩回到心脏中去了。
而心脏在呼吸恢复之后,也开始跳动起来。
这可真是古怪至极,心脏停止这么久,血管里的血液居然还是可以流动无碍的。
我知道自己身上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但是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可以确定的是,那女的虽然长得漂亮,却是一条毒蛇,恶鬼!她想杀了我,可惜的是,天不遂人愿,她反而激活了我身上的某种潜能。
她杀了我之后,爷爷有没有替我报仇呢?或者是,她又把爷爷也给杀了?
再有就是,爹为什么要隐瞒我死的消息?
这些疑问就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让我惶恐而愤怒。
虽然这个家庭给予我的温暖不多,但生我养我,是我的根,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下,我的至亲居然也对我磨刀霍霍了。
想到这里,心里就不由得烦躁起来,反正我爹也是见过世面的,都敢往阴差的脸上撒细鳞沙,应该不至于被我吓倒。
不管了,我决定现在就回去问问他,当面锣对面鼓的问,如果答案不是我需要的,那我就离开家,从此不回来了。
我在小竹林里躺了很长时间,因为我需要慢慢适应自己的身体。
令我奇怪的是,这种重大的改变,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除了饿。
我起身,走回了家。
爹娘都在家。
爹抬头看到了我,眼中有一丝慌乱。
娘看着我,一脸死灰,然后突然就哭了:“你这个砍脑壳的短命鬼,怎么又死回来了?”
我娘骂我,就像骂不相干的人。
其实我习惯了,我娘这个人,在我心里,只是个符号称呼,跟一般人心中的伟大母亲,一点边都沾不上。
我盯着我爹,以前我很怕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我一点都不怕他了。
“我的手机呢?”
爹听了这话,似乎才醒悟过来,从兜里掏出了手机,递给了我。
显然,他是准备用我的手机了,也是不嫌弃啊。
“爹,爷爷埋在哪?”
爹没有回答我,却跟娘说:“娃他娘,你先去煮饭,我跟路伢子说几句话。”
我娘走后,我爹从门后操起了一把锄头,我还以为他要锄死我,结果他只是问:“你怎么回来的?”
我苦笑:“这大白天,你总不会以为我是鬼吧。我没死,自己爬出来的。”
当然,我并不怪他,因为那个时候的我,跟死真没什么区别的。
听了我的回答,爹瞪了我一眼,扛着锄头就要出门。
“爹,你去干嘛?”
我拦住他,完全不怵他,也不怕直接一锄头挖在我的脑袋上。
只因为经历过生死之后,我把一切都看淡了。
真的,人的经历决定人的气性。
以前他一瞪眼,我就得缩脖子,但现在完全不同。
我其实比他高一头,他最多173,我高考时测量身高是182。
所以当我稳稳地逼问他的时候,他反而慌了。
“干嘛?你说去干嘛?得把坟头垒了!”
“我都没死,垒坟干嘛?”
爹不想回答我,转身想走。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肘,他使劲甩开了我。
“爹,爷爷埋在哪?”我追出去又问了一句。
爹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却没停留,直戳戳地走了。
那一刻,我敢肯定,爷爷肯定是消失了。
爷爷的死,是全村人都知晓的事,爹将我埋在菜地里,然后昭告全村,说那地里埋的是我爷爷。
我心一阵锐痛,原来在我爹的计划里,就这么将我抹煞在那一杯黄土里了,连个名分都没有。
他现在去垒坟,就是遮人耳目的。
我低下头,却发现手机早已经停机了。
于是我去厨房里抓了个红薯,又倒了一杯水,边吃边喝去了自己的房间。
饿太久不能吃太急,最好是吃流质的食物,我对这个很清楚。
可我架不住自己饿,吃完一颗红薯之后,倒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对。
我一边充电一边开了机。
周昊给我打了几通电话,还在V信上给我留言了。
大约在前天,他到了我家,却得知我已经死了。
他还有点不敢相信,所以还给我打了两通电话。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6月13号!
我爷爷是6月8日死的,6月9日晚上我被那女鬼一掌拍死,然后应该被爹连夜埋了。
也就是说,我被埋进土里已经过去了4天了,这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短很多。
因为我在里面过得很憋屈,所以我感觉过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