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本应该是快要丰收的季节。
可整个蜀地的田中,因为缺少水,导致稻谷没有灌浆,长在稻穗上的谷子,几乎颗颗都扁瘪的很。
其实,不光是蜀地,就连江南等地,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旱灾。
大旱之后,必有大涝。
就在十月收割的时候,天空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如同被人捅了一个窟窿一样,雨水拼命的往下哗啦啦的落下来。
原本高兴着终于下雨的老百姓们,恐惧的发现,这雨若是不停的话,那田里的稻谷可怎么办?
若是不下雨,至少他们还能下地去把那些干瘪的稻谷给收回来,多多少少总会有那么一些粮食。
再不济,有那谷糠,再配上野菜,也就不会饿死。
可现在,大雨一直下,田里的那些稻谷,早就弯倒在已经满是水的地里。
这雨一日不停,就无法把地里的稻谷给收回来。
若是多下几日,那泡在雨水中的稻谷,哪还有用?
老天这是不让他们老百姓活啊!
一时间,全国各地的米粮都噌噌噌的往上涨,就算一般的富户,买那高价的米粮都觉得心疼不已。
倒是时家的那些粉丝,价格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让时家的店铺,一度被人围的水泄不通,就为了抢他们家的一把粉丝。
时家的店铺里的粉丝,就算是当天被一抢而空,第二天还是依旧会开门,货架上,也堆满了粉丝。
不像其他米粮铺子,在每样粮食上标上高价不止,卖掉后,第二天就没了。
这样子,让大家很是惶恐。
不过,时家的铺子又让他们有些心安。
虽然大米吃不到,可至少还能吃粉丝啊,反正都一样饱肚子,更何况这粉丝还好吃。
江南那边都那般艰难,更别提蜀南这样的穷苦地方了。
安王妃和周天赐虽然软禁了安王,接手了安王府上下。
可蜀南城里,还有一个柳家在。
双方打擂台打的正起劲呢,没想到就咔嚓一下,来了天灾。
一下子,蜀南各地受灾的老百姓,纷纷朝蜀南城涌了进来。
蜀南城也不过是比其他地方好那么一口气罢了,这么多人到来,哪来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吃?
柳知府得知流民的消息,差点急白了头发,下令严禁外来人员进城。
这虽然阻挡了一点流民,可也让流民对当官的人失望透顶。
当流民队伍越来越大,不安的情绪也越来越多。
现在加上柳知府的这般操作,一下子如同点燃了那些流民心中最后的一把火。
反正横竖都是死,这些流民直接冲开了蜀南城的关卡,然后一路席卷着朝柳知府的官衙冲了进去。
柳知府哪里知道,这些流民居然这般大胆,敢冲击府衙。
等他知道了,也晚了。
流民冲进府衙,抓住柳知府,直接拿菜刀把他给咔擦了。
然后又冲进了府衙后面的后宅之中,把柳知府的妻妾全都掳了去,包括跟周天赐和离的柳氏。
原本柳知府正在给柳氏找一富家子弟做填房,没想到,柳氏正在她的院子里绣喜服呢,就遭遇了这样的事。
安王府原本也被那些流民寻上门去,可安王府里的护卫被安王妃和周天赐换过后,跟之前那些没什么用的护卫大不相同。
这些流民在安王府门口,自然没讨到什么好处去。
整个蜀南城,又不是单单只有安王府这一处宅子。
那些流民见安王府这般实在难啃,自然就心生退怯,转身跑去其他人家家中抢东西。
等到那些流民呼啸而来,再呼啸而去,只留下一座饱受摧残的城池,和打劫一空的官衙仓库。
不等安王府出面,何知州就带着城里那些被抢的富户们上安王府请求安王大公子出面,主持大局。
毕竟,大家都已经听说了,安王已经为大公子请封世子之位。
安王生病无法处理事务,再加上柳知府如今人头落地不说,还家眷被掳,如今自然只能请安王大公子出面,才能震慑的住各处的鬼魅魍魉。
周天赐一而再,再而三推辞,何知州却是当着城中所有富户的面,给周天赐跪了下来,表示愿意跟随大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只求大公子救蜀南城的老百姓一命。
跟在何知州身后的富户们面面相觑后,也跟着跪下来,求着周天赐救大家伙一命。
见大家这般模样,周天赐这才勉强同意了下来。
周天赐一接手府衙的事务,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开了安王府的粮仓,给还在蜀南城外徘徊的流民赈灾施粥。
当然,周天赐也不是傻子。
安王府既然都出了血,拿了粮食出来,那这些来投靠求生的富户们自然也只能含泪把家中的存粮也捐了一些出来。
虽说这些粮食杯水车薪,可总归还是能撑一段时间的。
只要给足他时间,想必自己定能从朝廷那边要来赈灾粮食。
可话好说,钱难赚啊!
更何况还是对安王府上下,都视为眼中钉的皇帝。
就算知道蜀南那边遭了灾,却无人敢去管,他也丝毫感觉不到这样做不对。
在皇帝看来,蜀南的那些老百姓,是属于安王的。
蜀南既然是安王的属地,他作为王爷,自然要把属于自己属地里发生的事给处理好。
越想越觉得上头,若是安王处理的不好,他完全可以跟那宣平侯一样,有正当的理由,夺了安王的身份,给安王嫡子一个侯爷的名分就完事了。
对蜀南那边的事有了打算,然后皇帝的眼神就落在了旁边那厚厚的一沓的折子上,里面全是来自鱼米之乡的江南。
江南遭受到最大的风雨,等雨好不容易停了,所有的水稻也就全倒在了地上,泡在了水中。
可以想象的出来,江南若是也缺粮的话,全国各地其他的地方如今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