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出现在上黎城,不为别的,只是忽然有些想那个总是得理不饶人的小丫头了。
半月前,羌无国的一场邪魔之祸,传遍了整个云栖大陆。
他闭关出来后,才得知昔日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已然沦为了人人口中的祸国妖女。
虽然与小丫头相处时日不长,但他深知她秉性纯善,是绝不可能做出世人口中说的弑君谋逆之举。
小丫头就算真有弑君的想法,也是那羌无皇该杀。
他们药仙谷最乖巧娇贵的小仙女怎么会做错了呢?
从第一眼见到小丫头,到选中她做自己的弟子的那一刻,他便坚信,她不会做出任何错误的判断与选择!
她炼药如此,做人亦如是。
可他更不愿相信,小丫头连与自己这个曾经的师尊有个正式的辞别都没有,就这么一声不响地永远不回来了。
所以,两日前,他亲身去了趟羌无皇城的故址。
然而,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自己见到的会是一片被烧得焦黑的断壁残垣,荒墙废墟。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两人师徒之缘彻底终结,他将再不闻少女音容笑貌。
药仙谷的一朝分别,会是永生不见。
他强忍着内心里的沉痛,振作起来后,辗转步入上黎城,是为求证真相而来。
此刻,扶余长老被人当街拦住去路,心情无疑是不爽极了。
他冷漠犀利的视线落在符玉夭身上,正准备训人。
可下一瞬,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渐渐爬上了一丝无法形容的激动之色。
因为,他一眼便瞧出,符玉夭身中奇毒。
这绝无仅有的毒,他熟悉啊,简直太熟悉了。
扶余长老盯着符玉夭,一双饱经沧桑的双目中隐隐闪动了泪光,里面涌现出的是熊熊燃起的希望之芒。
这副模样,就如身处黑暗中的人,在绝望之际,忽然见到了一抹穿透漆黑的亮光一般。
他猛地一把抓住了符玉夭的手腕,完全都忘了控制力道,苍老的嗓音微微发颤。
“告诉老夫,你身上的毒……是何人所下?”
符玉夭拦下扶余长老本是打着套近乎的意图去的。
为了让扶余长老能更好地救治宋廷淮,她一时激动坏了,就忘了药仙谷的人向来最厌恶曲意逢迎,巴结讨好。
她见老者神情不悦,以为自己会惹怒他,因而把救治廷淮哥哥的事情搞砸。
却没想到,面前的老者竟能一眼看出她中毒了。
“前辈,你的意思是,你能看出我中毒了,那你是不是认出了我身上的毒,你一定能炼制出解药对不对?”
符玉夭脸上肉眼可见地浮现了惊喜之色,急切地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如若药仙谷的前辈能帮她解了这折磨得人生不如死的毒,那她便不用再怕那个贱人了。
有了药仙谷的助力,廷淮哥哥醒来便也指日可待。
如此,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杀了那个几次三番威胁自己的贱人了。
扶余长老哪里顾得上细究其他,见符玉夭废话连篇,愣是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声音一沉,冷声逼问。
“老夫能瞧出你中的毒,自然能解得了,你快告诉老夫,这毒到底是何人所下?她人现如今在哪里?”
符玉夭傻眼了,药仙谷的前辈怎么比她这个中毒的人还要着急?
难不成,她体内所中之毒太过阴狠歹毒,连药仙谷的前辈都看不下去了?
还是父尊的面子在药仙谷很有用,眼前这前辈要亲自找到下毒之人,给那个恶毒的女人一个教训?
符玉夭思绪乱飞,心里生出了一丝傲然自得。
只是,她盯着被紧紧抓着手腕,面色却有些难看。
但碍于药仙谷的势力,符玉夭还是忍下了。
“前辈,我是羌无国的二公主,冒昧拦下前辈,是想亲自为前辈带路前往沈家。”
闻话,扶余长老收回手,微微沉思了一下,却把符玉夭话中的意思理解为沈栖禾还在沈家。
他自然而然地会错了意,“你的意思,她还在沈家?”
符玉夭黯然地解释着,“是啊,一直在,他伤得极重,昏迷半月余,宫中所有灵医皆去过了,至今无计可施。”
听到“伤得极重”这几个字,扶余长老心里一“咯噔”,整个人都不冷静了。
他板着脸,怒气冲冲地对着符玉夭吼道:“那你还废话那么多作甚,还不快带老夫过去!”
乖乖徒弟受了重伤,他怎能不急?
扶余长老一贯冷漠古怪的性子,在碰到沈栖禾的事情上就乱了分寸。
他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唯一的徒儿。
符玉夭被凶得一愣,整个人都懵住了。
这场面怎么与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扶余长老这么担心廷淮哥哥吗?
此时,符玉夭不得不重新思考扶余长老来上黎城的真正原因了。
莫非,是廷淮哥哥的修炼天赋让扶余长老十分看好。
所以,他只是见不得一代天才就此陨落,而非是看在自己父尊的面子上。
而她自作多情了,以为扶余长老是对羌无皇族敬重,才会亲自出谷救人。
否则,他不可能在听说自己是羌无国二公主,还这么对自己凶巴巴地怒吼。
符玉夭极为不悦,可一想到扶余长老是真心为宋廷淮着急,心里才好受了几分。
她暗暗安慰自己要忍,毕竟,药仙谷的势力威震云栖,地位远甚于三大国,她不能把人惹恼了。
思及此,符玉夭勉强挤出了一抹得体的笑,“请问前辈是药仙谷的哪位长老?”
扶余长老心急如焚,对符玉夭愈发不满了起来,黑着脸催促道:“药仙谷扶余,你磨叽这般,是不想让老夫救人?”
话及此,扶余长老目光锐利地盯着符玉夭,想起她身上所中之毒出自小丫头之手,面上的嫌恶更深了几分。
小丫头不会无缘无故给人下这么霸道烈性的毒,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