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会亲自去宁渊宫接她回家。
他还说,她是他命定的妻子,会在她及笄之日迎娶她过门。
然而,大婚之夜,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他最后一眼。
那个惊艳了她整个幼年的大哥哥不见了。
离夜,终究是骗了她。
沈栖禾喉咙哽得发疼,瓷白的小脸一寸寸失去了血色,渐渐滑着身子蜷躺在了屋顶上。
明知过往云烟不可追,她却偏偏倔强地不肯松手,唯盼故影归梦。
“离夜……”她浅浅低喃,冰冷的碧瓦阻隔了所有声响,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她不知,有一抹颀长挺拔的紫影在旁边的阁楼上站立了许久。
身后,月朗风清,夜深灯千帐。
翌日拂晓。
沈栖禾迷糊之中,不经意摸到了身上绵软的衾被,猛地从床榻上惊醒了过来。
见鬼!
她不会患了离魂症了吧。
昨夜,她分明在屋顶睡着了,可此刻为何会在房中的榻上醒来?
“团子……”沈栖禾迅速下地,往暖榻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一把掀开棉毯,那里哪还有小白球的影子,甚至,不留余温。
小白团子不见了!
眼前所见,让沈栖禾很肯定有人来过。
一切发生得太过悄无声息。
要么是她睡得太沉,要么就是她被人算计了。
而她向来浅眠,有人靠近自己,她不可能一无所察。
由此推断,只能是后者了,且来人的修为必然在她之上。
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那人既为小白熊而来,又何故多此一举,把她毫发无伤地送回房中。
沈栖禾脑子飞快运转,第一个排除了符玉夭。
符玉夭杀了她的心都有了,不可能见自己熟睡,没有任何举动。
那么,此人会是谁?目的又为何?
思索中,沈栖禾的目光忽然在一处虚空顿住,陡然察觉到了一丝灵力波动。
她大步走了过去,五指微张,扬手拂过,两个苍劲凌厉的大字落入了眼底。
这字迹……万分熟悉!
“迟衍……”沈栖禾不自觉念了出来。
能做出这种事情的,果然只能是那个家伙了。
不过,沈栖禾看着渐渐消散的两个字,眉梢狠狠蹙了起来。
迟衍,何意?
莫非,他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名讳?
分明都两清了,他又何必再来告诉她这些!
沈栖禾暗暗握紧拳头,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算了,就当她这辈子欠他的吧!
不远处的阁楼里,玄华盯着被拎回来的小白熊,满心疑惑。
“沈姑娘把这小白熊护得那般紧,尊上,你这……不太好吧?”
“此乃上古凶兽魅影,本体并非白熊一类。”
迟衍薄唇微抿,眸光调侃地看向玄华,“怎么,下界待了千年,就认不出凶兽的本元了。”
他一袭华贵紫衣,慵懒地斜靠在暖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抚过小家伙后背柔软的绒毛。
这顺毛动作,沈栖禾做了不下百遍。
“那尊上,沈姑娘醒来真的不会生气吗?”
他如今真的越发看不懂魔神大人了。
魔神大人心里分明不舍沈姑娘,却就是不愿张口说一句挽留,还把人家给惹狠了。
迟衍似洞察了他的想法,淡淡地扫了过去,嘴角扯出一抹自嘲。
“本尊只要出现就会惹她不痛快,你觉得,本尊还会在乎这些?”
上次情难自禁的无礼之举,他已经够招沈栖禾恨的了,那还不如让她一恨到底。
她这么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他就偏要让她记恨。
恨好歹是一种情绪,总比忘却了的好。
闻言,玄华嘴角抽了抽,只觉得魔神大人这种行为无比幼稚,就像个没长大的孩童。
非但如此,还嘴硬得很。
他就是在乎沈姑娘对他的态度。
明明是见不得沈姑娘为灵宠一筹莫展,才趁人家熟睡时抱走了小白团子。
上古凶兽,一旦陷入沉眠,若没有外力相助,怕是等个千万年都醒不过来。
魔神大人是上古神明,修为逆天,想唤醒这只魅影兽,只需动动手指就能做到。
啧啧,还不肯承认。
然而,玄华心里明镜是一回事,嘴上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就是,魔神大人乃上古神明,放眼整个六界都无人能敌,何须在意他人的眼光?”
此话一出,迟衍凤眸微沉,周身散发出了森森寒意。
他大手按在小白团子的脖子上,低垂了下眼。
半晌,他冷冷勾唇,“无妨,她总会回家的。”
***
约定今日启程,正午一过,符玉夭就迫不及待地亲自找了过来。
见面之时,她没在沈栖禾手中见到小白团子的影子,心里不由生出了不悦。
她能给沈栖禾好脸色,完全是看在她还有那么几分利用价值。
她脸色阴沉,一把拉住沈栖禾的手腕,“等等,你那小白熊呢?”
一提及这个,沈栖禾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再次掀起了波澜。
两个满含挑衅意味的大字仍旧历历在目,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沈栖禾皱了皱眉,淡淡垂眼,隐在薄纱下的面容喜怒莫辨,“公主殿下,我们貌似还没亲熟到这种程度吧?”
符玉夭顺着她的动作看去,立马嫌恶地收回了手,语气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自负。
“本公主若不是有把柄在你手上,根本不屑与你多费口舌,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昨夜,她特地让林元启把离幽城数一数二的灵医和炼药师全部召集了过来。
偏偏,这些人都是中看不中用的废物,没有一个能认出她体内所中之毒,更别说炼制出解药了。
没办法,她只能再忍忍了。
沈栖禾并不恼,心里极为不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公主殿下,可我觉得,你倒是很看得起我啊。”
她轻笑,毫不客气地戳破了符玉夭的心思,“不然,公主殿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