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姒看着泪眼汪汪的大女儿,还是问了句,“你就说同不同意吧?”
李香玉哪里会不同意呢,她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跟胡家没有半点关系,之前还担心自己离开了儿女会不好过,可现在儿女都不知道在哪里了,甚至连活没活着都不好说。
李香玉大脑已经停滞,完全没办法思考,反正老娘既然提出了,她没有拒绝的道理,又听说儿女将来真的找到也会跟着自己,她就一万个放心了。
“娘,我同意。”
“李香玉!”胡万统大声地呵斥着,想要吓唬李香玉。
但现在万念俱灰的李香玉,完全不怕他,“喊什么喊?我就要休了你,我这辈子都不要跟你们胡家有半点关系。”
胡万统也不傻,现在自家连口吃的都没有了,又失去了村民的心,他只能巴着李香玉不放。
“我是不会同意的。”
盛姒算准了他会耍赖,“行啊,那你就等着饿死吧,你死了,我闺女成了寡妇,照样能改嫁。”
“你……你咋这么恶毒。”胡万统道。
李永福一巴掌甩在他脸上,“敢骂我娘,我打死你。”
李永寿也不甘示弱,踹了一脚。
胡万统之前在村子里仗着有个当村长的爹,都是作威作福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胡铁柱心疼被打得吱哇乱叫的儿子,说了软话,“亲家母,都说宁拆一座庙,不破一门婚,你咋能劝分不劝和呢?”
“再说了,当年也是你上赶着把闺女嫁到我们老胡家的,现在我们家没钱了,你就跟我们撇清楚关系,这不是嫌贫爱富吗?”
姜还是老的辣,胡铁柱先发制人,把不是都推到了李家身上。
盛姒识破了他的伎俩,她干笑了两声,道:“我就嫌贫爱富了,怎么了?我当年眼瞎心盲,让猪油蒙了心,才会把如花似玉的闺女嫁到你们家受罪。”
“唉~我现在反悔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盛姒自我批评得很是痛快,听得李香玉泪流满面。
“娘,您也别这么说,您那么做也是为了弟弟妹妹们考虑,我不过怪您。”
李香玉含着热泪看向盛姒,母女间的心结没那么深了。
盛姒打定主意了,不管是撒泼耍赖还是威逼利诱,一定要救大女儿脱离苦海。
毕竟她穿越过来后,大女儿对她嘘寒问暖,对她不错。
做人投桃报李,那是应该的。
胡铁柱见盛姒这般,也没了主意,“没有那个道理,自古都是男人休妻,没听说过女人休夫的。”
“错在女人,那就是休妻,错在男人自然就是休夫了。”盛姒道,“你们家丢下我闺女一个人就走了,这摆明是你们家嫌弃我闺女,我闺女嫁过去生儿育女,孝顺公婆,乡亲们都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是见了官,我也不敢这么说。”
现在盛姒可是一呼百应,其他守夜的男人们纷纷点头,“就是,香玉姐可是好女人。”
“你们胡家真不是东西,大难临头就丢下香玉姐,你们理亏在先。”
盛姒摊摊手,“听见了?”
胡铁柱扁扁嘴,无话可说,当时他们也没料到会是这个样子。
胡万统对李香玉也没什么感情了,李香玉年轻的时候是漂亮,可是嫁到胡家这几年,生儿育女磋磨得失去了姿色。
他见盛姒心意已决,真的如她所说,饿死了让李香玉守寡,还不如多要些粮食活下去,等着日后东山再起呢。
“你至少得给我五十斤粮食。”胡万统道。
李香玉看着男人,心里不是滋味,高兴却也失落。
“五十斤没有,只有二十斤。”盛姒沉声道。
胡家父子三人交换了个眼色,最后为难地点了头。
胡万统就着嘴角被揍出的血,在休书上按了手印。
盛姒也让李永福去把刚刚换来的粮食都拿给了他。
拿到了粮食的父子三人,并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去叫了躲藏起来的胡老太太和胡万涛的媳妇梁氏和他们的儿子,瞧那样子是要跟着乡亲们一起走。
对于大家的冷嘲热讽,胡家厚着脸皮留下了。
留下来也好,大女儿受的委屈,盛姒也好帮着她讨回来。
“还是你自己收着吧。”盛姒把休书折好递给李香玉。
李香玉紧紧地攥在胸口,又哭又笑,“娘,那可是二十斤粮食啊,您怎么舍得的?”
盛姒拍了拍她的胳膊,“我好好的大闺女,别说二十斤粮食,就是二百斤,我也二话不说就给。”
李香玉吸了吸鼻子,瑟瑟寒风中,她手脚冰凉,可心却是暖的。
原来,这么多年,她一直误会老娘了,老娘并不是不管她。
虽然休了胡万统,可李香玉的心还是踏实不下来,之前她有事都往心里搁,可现在不一样了。
“娘,您说虎子和妞妞还能找回来吗?”
盛姒不忍心让她眼里染着的希望再度熄灭,她听说过不少易子而食的事儿,“能,活着就能找到。”
李香玉点点头,“您见多识广,您说能,那就一定能了。”
翌日,王氏起来做饭,最近她只想着多在盛姒跟前表现一下,重新获得老太太的欢心。
可是当她去看米袋子的时候,发现刚换来的米就剩下底儿了,着急忙慌地大喊,“娘,娘,不好了,有贼,咱家的米被偷了。”
盛姒打着哈欠,不紧不慢地从帐篷里出来,斜眼看着她,“喊啥喊,没贼,那米……”
“那米娘给我用了。”李香玉低着头道。
昨晚王氏听到动静了,但是她不想出去,好不容易捂出点儿热气来,可不想抖落一下散去,也就不知道李香玉休夫的事儿。
李永寿拉过她小声地给解释了一遍,王氏的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样。
“娘,大姐跟胡家没有关系了?”
盛姒点了下头,伸伸胳膊,蹬蹬腿,这才三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