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八年,八月十六,应天府,皇宫,大朝会。
朱元璋听着不断出来弹劾朱梓的文武官员,眉头青筋直跳。
“陛下,潭王私自制盐,私自贩盐,而且是将上等雪花盐贩往北元,这是资敌大罪,形同谋反!
当诛!”
户部尚书徐铎声色俱厉的上奏,然后一躬到底态度坚决。
“陛下,北元因潭王殿下食盐之助,已经开始秣兵历马准备再次南下,望陛下早座定夺。”
兵部左侍郎史彭祥也紧接着站了出来,他倒是没说潭王什么罪,但北元南下的错就是潭王的错。
“陛下,潭王在银川乃至宁夏卫私设刑堂,伐害百姓,惹得民怨四起,还请陛下明察。”
监察御史凌汉也站了出来,只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忽。
接着又有十二文官,以及三个武将站出来弹劾朱梓。
朱元璋差点被气笑了。
如果是中秋前,他不明真相,可能还会气愤朱梓不干人事,但是中秋前两天,也就是八月十三,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刚刚从宁夏卫回来。
同时也带回来了朱梓在宁夏及银川的所作所为,还有百姓军户们真实反应。
宁夏卫天花瘟疫爆发时,老朱除了派出了太医院院正付学礼,还将亲信心腹毛骧也派了出去。
只是毛骧伪装了身份,朱梓等人都没有发现,最后转了一圈的毛骧又伪装成潭王府的府兵,趁着张全回来送信的机会一起回来了。
相比朱梓的信件、奏折,老朱更相信毛骧的话。
也是因此他才了解到真实的宁夏,真实的朱梓。
现在才会气到青筋暴起。
等所有弹劾的官员都说完了,老朱的情绪却也平静下来了。
只听他淡淡说道:“还有人要弹劾老八吗?一起出来吧。咱一起处理了。”
听到老朱这平静的声音,朝堂上的所有老臣都是心中一突,这是老朱要杀人的前奏啊。
一时间没有人作声,有几个怀着还有奏折的官员,看了看四周没人敢出头,都小心地低下头。
“陛下,潭王或许胡闹,但应该不至于胡闹到资敌北元,只怕另有隐情,还请陛下三思。”
武将中汤和见没人出来为朱梓求情,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说了一句。
徐达去了北平,统领辽东军务,在离开前请求他在朝廷上,为朱梓圆寰一二。
“陛下,据微臣所查,贩盐至漠北之人当时沈万三之孙,沈家庶子沈学鹏,而非潭王殿下。”
督察院的最高长官左都御史詹徽,出人意料地站出来和监察御史凌汉大对台,给朱梓开脱。
这让老朱多看了他两眼。
除了两人,就没有其他人出来为朱梓说话了,但也没有其他人再出来落井下石了。
见没有其他人说话,老朱在龙椅前的一堆奏折中挑了挑。
“王福,将这些奏折拿给他们看看。”
老太监王福将奏折送到下面的官员手中正好二十本。
“嘶~竟然如此!真有天花瘟疫!潭王殿下竟然治好了天花!”
汤和是信国公,第一个拿到奏折,也是第一个惊呼出声。
生在元朝的他,比在场任何人都知道天花的可怕,他就有亲人长辈死于天花。
当下他仔细阅读起朱梓关于天花的防治和牛痘治疗的办法,一时恨不得早几十年得到这办法,可以救下至亲之人。
在满朝文武奇怪的眼神下,汤和忍不住热泪盈眶,最后甚至忍不住痛哭失声,直呼:“潭王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然还能如此。”
接着詹徽也惊呼出声,他手里是一份朱梓用昂贵雪花盐换取北元牛羊,乃至马匹的计划和分析。
“潭王殿下妙计啊,食盐再多,也就只能吃那么点,但是只要大量换取北元的牛羊马匹到大明,不仅可以充实大明的粮仓,还能削减北元的国力。
没有足够的牛羊作为食粮,他们就算想要南下也有心无力啊。”
詹徽虽然不是兵部之人,但也看得懂朱梓深入浅出的计划,连连惊呼:妙妙妙!
兵部左侍郎史彭祥看着手里关于纳兰素敏等人,关于他们翻越贺兰山投放瘟疫的口供,在寒凉的深秋,已经是满头冷汗。
这么重要的情报,他们兵部竟然没有,或者兵部有人收到汇报了,但是没有人提交到他面前,他现在是真的心丧若死了。
他怀疑是有人故意要坑死他!
“陛下,臣万死!”
他也不作任何辩解,任何挣扎,直接跪倒在地,头深深地磕下去请罪。
户部尚书徐铎看着手中关于大型犁耙的使用效果,以及多种农具联合使用的推测奏折,眉头紧拧脑海中不断计算这些农具如果是真的,对于大明的财政收入提升会有多大?
至少五倍!
他的初步预计,如果将这些农具全部铺开推广,提升失败的生产效率都不是问题。
至于雪花盐?
看到这份奏折,雪花盐在他心中预计无足轻重了。
“砰~臣有罪!但还是要请陛下严查潭王梓在银川所为。”
没等徐铎认错,监察御史凌汉就先跪了,只是他跪得比较头铁,还在要求老朱查朱梓。
“呵呵~你们看完的奏折相互交换着看看,其他爱卿看看这封家书。”
弹劾的官员们心中思绪万千,颤颤巍巍的将手中看完的奏折,和身边的人交换,同时思索着如何辩驳这些奏折的问题。
老朱从袖子中拿出一个信封,让王福传了下去。
【儿一切安好,爹勿念。】
连同标点符号,一共十个字。
这是一封家书,王福没有交到大臣们手中,只是展开着,在一众大臣面前展示了一圈又还回老朱手中。
他十分乖觉,见老朱将这封信随身携带,就是到对这封信的重视了。
将信叠好的老朱,又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