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张全他们遇袭十六月二十一，到现在也才十二天，按理应该还在天花的潜伏期，但现在已经死了75人。
就是说病人从感染到潜伏期，再到发病期，到死亡仅仅只要十二天。
这说明这是致死率最高、最危险的大天花。
天花分为，大天花在古代一般致死率超过四成；中天花发病和大天花类似，致死率两成；最轻的小天花致死率不到一成。
朱梓一直期盼着这次天花是小天花，或者中天花，但现在看来，果然是最差的情况啊。
“呜呜~呜呜~”
不知道是谁先哭出声，隔离区内渐渐响起此起彼伏的哭泣。
很多人都看到了朱梓那踉跄后退的脚步了，连一向运筹帷幄，自信满满的潭王都被吓到踉跄了，他们的情况可想而知。
绝望的气氛瞬间笼罩着他们。
朱梓听到哭声，很快从惊悸中回过神，整理好情绪在口罩下，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
“张全，我让你养的那些牛，身上的脓包长好了没有？”
他没有安慰这些将士，直接问出一个问题，转移他们的悲伤和绝望。
“禀殿下，所有60头牛都已经起脓包，但是脓包都还没有到自己破裂的程度！”
张全也打起精神回答朱梓的话。
“等不及了！
现在你们将脓包最大，看着要成熟的脓包挑破，将其中的脓水点进你们的身上的脓疮之中。”
“殿下这样，会不会加重我们的病症？”
张全还没说话，人群中的蒋逊却先提出了疑问，他也被感染了，并且他脸色已经有脓包出现。
“应当不会，但某些体质特殊者，还是有可能加快死亡。”
朱梓也不隐瞒，直接大大方方说出接种牛痘的危险。
他的解释其他人听了都是眉头皱起，不想冒险，倒是人群中一个老者走了过来。
“潭王殿下，您这办法是要用外邪激发病人体内的正气吗？”
“王御医也在啊，那我说的你应该就能理解了。”
“潭王殿下请讲。”
朱梓微微顿了顿，整理了一下语言才说道：“天花就是一种病毒，一种我们看不见的生命，他进入人体就会慢慢腐蚀人体，让人死亡，直到它也死亡。”
“有些人身体好，扛过天花的杀机，身体内产生了一种考验反过来杀死天花的力量，将天花杀死，也就活了下来。”
“活下来的人身上就会保留有杀死天花的那种力量，今后遇到天花瘟疫也不会有事。”
“但是人的身体对于天花来说太过虚弱，致死率非常高；但是对于牛来说，天花就是一场小小的风寒，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而牛身上也会保留那种杀死天花的力量，我们现在就是要将牛身上的这种力量加注在你们身上。”
“我这样说你明白了吧？”
朱梓说完看着几天不见苍老许多的王安春，老头不愧是御医，仅仅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笑着点头道：
“潭王殿下说得这么清楚，老朽自然懂了，这和苗疆传说中的炼蛊治病，有异曲同工之效。
殿下请回！老朽已经知道给怎么办了。”
说完，王安春一个鞠躬，一躬倒地。
这是拜谢朱梓的传道授业，也是致歉。
他也明白了，就是徐志成之前到处给宁夏卫军民治疗，才让宁夏卫的天花传播这么广。
到刚刚耿忠进来，整个隔离区，已经有三万八千多人感染天花了。
他心中的内疚，不下于耿忠。
“殿下，请回！”
耿忠直接跪下拜求朱梓离开，其他军户和后面赶来的百姓也跪了下去。
“好吧，我在百丈外看着，有事喊我！”
说着朱梓缓缓退后，在百丈外驻足。
他有自知之明，他虽然理论满分，但动手能力最多一分，真要他去给人种牛痘，最大的可能就是提升失败率。
有王安春这个老御医出手，绝对比他动手好百倍。
他是一个亲王，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只要用好适合的人就好了。
王安春防疫治瘟大师，可不是浪得虚名的，银川的痢疾在七天内治好，就看得出他的本事了！
……
一片牛棚外，耿忠和蒋逊一起抬着生石灰铺撒着，他们撒得非常仔细，不留半点泥土露在外面。
潭王殿下说过生石灰可以杀毒，而且在隔离区内外都被证明有效了。
“师父~不要啊，师父，我是您的弟子啊！”
一阵惨绝人寰的哭诉声从远处不断靠近，张全和几个身体还算强健的军户抬着一个门板快步走来。
门板上是绑地严严实实，还不断挣扎叫喊的徐志成。
“志成啊，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弟子，为师才让你第一个种牛痘啊，其他人为师不放心啊。”
王安春伸手拍了拍徐志成的肩膀，安慰着。
“师父，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朱梓那个王八蛋就是要害死我，师父您不要信他啊。
对了，他还要害死师父，他就是嫉妒师父的医术，就是要害死我们师徒。”
徐志成的脸上还没有出现红疹，但是此时他的脸上涨红得仿佛染血的红布，
只是军户们捆绑的绳子，他是不可能挣脱的。
“好徒儿啊，你是这里除了为师外医术最高的大夫，由你最先种牛痘，可以告诉为师身体的变化。”
“不要啊，师父您来！您最先来，您的医术最高，应该由您亲自种牛痘。”
“呵呵~”
听到徐志成这欺师灭祖的话，王安春突然心安了，这样的弟子留着，很可能要欺师灭祖啊。
一旁的耿忠是看得好笑不已，直接笑着提醒王安春：
“王太医，我们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不要，不要啊~”
在徐志成杀猪般的惨叫中，大明第一例牛痘开始种植。
虽然这个被种植者非常不情愿。
三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