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马儿头上的鬃毛被风吹的往后压倒。
孟槐头发半束,用来束发的发带不知怎得松动脱落,被风卷着飘向远处不知挂在了哪棵树上。
挣脱束缚的墨黑长发在风中乱舞。
孟槐一路向北而去。
有乌云飘来,遮住了半边月亮后又缓缓飘过,把全月还给大地。
四下静谧,虫鸣都不再有,唯有马蹄声回荡在山林间。
“驾”
孟槐猛夹马肚,扬起缰绳。
巫山山体高大,比周围的山要高出一大截,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月亮仿佛是被巫山顶起来的,它就在巫山上空,像盘中明珠般。
有几丝云雾又漂浮在圆月上下,又构出了一幅像极了天神之眼的画。
明明不是圆月的日子却出现了圆月,上天也在帮她。
夜已深,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到午夜了。
巫山脚下站着一排人,为首的是陈若星。
她仍旧打扮的像侠客,一支竹簪挽起三千青丝。
孟槐降低了速度,她露给好友最后一个笑容。
陈若星笑着落泪,她说:“抱歉……”
但孟槐已经御马远去,她没有时间和她道别了。
陈若星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身边被沈桉派人钻了空子,如果孟槐今晚仍未到,那她就真的罪该万死。
越临近山顶,风越大,路也越陡峭狭窄,马上不去了,只能徒步。
孟槐丢了缰绳翻身下马手脚并用的往山顶爬去。
数不清的蜡烛点燃,一圈圈岔开放置着,山顶风很大,但蜡烛没有熄灭一个。
摇曳的火光中,巫山众巫一圈圈围着祭坛而坐,只留出对应着祭坛台阶方向的一条缝隙。她们都紧闭双眼,面无表情,嘴唇开合的幅度很小。
丰悠悠带着双子坐在山主的后方,她虽然闭着眼,但孟槐好像看到了她眼角有泪滴滑落。
这次是真的再见了师父。你以后别再骂沈桉的错了,是我主动招惹的他。
似梦吟般的念咒声随风飘散在山顶,吹响了世间各处。
孟槐抬脚往祭坛走去。
离得近了她才看清,整个祭坛都是血淋淋的,她踩着干涸的血液一步步登上祭坛。
底下涂满鲜血,阵法上却很干净,一柄小刀放在阵眼边上,锋利的刀刃映照着蜡烛的火光。
孟槐捡起小刀,看到刀柄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阵法,摸起来坑坑洼洼的。
【滴——世界崩塌倒计时一个小时】
【宿主……成败在此一举,你确定要牺牲自己,用魂飞魄散回不去现实世界的代价来救这个世界?而且成败结果未知。我们根本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真神。】
【如果你现在放手不管,最起码还能有一条命在。】
孟槐微微一笑,然后毫不犹豫的割破手腕,刀口很深,深可见骨。
她把流血的手腕悬置于阵眼上方,感受着痛感和血流出体内的感觉。
血腥味萦绕在鼻尖,底下默念的巫咒声大了起来,她们拿出手摇的铃铛晃动起来,铃铛的声音并不清脆,反而沉闷如鼓,显得古朴而庄严。
隐约中,孟槐听到了山下异常的声音。
但血流逝的速度很快,她亲眼见着自己的血流过阵法弯弯曲曲的槽沟。
孟槐视线溃散,有些支撑不住,一个正常人要是流出这么多血,根本不会再有进行下一步的机会。
她单膝跪地,握紧拳头。
这时,巫女们一圈圈的走上祭坛,每人都献出自己的血注入阵眼。
山主把自己画的血符贴上孟槐的心口护着她的最后一口气。
“求愿,就是你一人的事了。”
山主割破自己手心,也将血滴进阵眼。
这时,一股狂风袭来,月亮好像更亮了。
“孟槐,念咒”
山主大喝一声,立马离开阵法。
孟槐提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身来,阵法的沟槽已经全数浸了血,似乎发着隐隐的亮光。
她念着巫咒,高举双手开始跳祭神的祈愿舞。
这个祈愿舞,无非就是融合了巫山历来的所有舞。
因为向神求愿这事很不现实,所以祈愿舞也应当怪诞。
孟槐在血光中起舞,红裙和鲜血混合一起已经让人分不清是血更红还是裙更艳。
一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响彻在巫山山顶。
“孟槐”
他还是来了,每次都能准确找到她的跟屁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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