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一旦开跳,就不能中途停下。孟槐心里一边骂娘一边顶着瓢泼大雨跳。
一舞终于完毕,她连忙跑进庙檐下避雨。
“这鬼天气,老娘跳舞你下什么雨啊!不敢等我跳完了再下?”孟槐向天比中指,山上缺水,待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烧锅水洗澡。
?等等,好像有人!
孟槐心中警钟敲响,小心翼翼的用余光去试看。
上山的石阶口,树荫下,暗色中,一个人缓缓的走了出来。
那身高,那身形,那……脸。
确认过,是沈桉没错了。
系统:【宿主,哦豁。】
孟槐:哦豁,这把玩完了,被抓住了。
孟槐下意识的立马用双手捂住脸,身体紧绷,紧张的发颤。
沈桉走了过来,他倒是看着一脸平静,雨水将他也淋得湿透,碎发贴在脸上,水珠从他高挺的鼻梁滑落而后滴下。
他抬手想去碰孟槐捂脸的手,却又半道停住,硬生生的僵在原地。
“孟槐?”他说,语气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宿主,咱们暴露啦,别藏了。】系统审时度势,最后也没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你说你今夜跳什么舞呢。】
可能是天意吧……谁知道他脚程这么快。
避无可避,孟槐心一横,让暴雨来的更猛烈些吧!她撤开捂脸的手,闭着双眼一下子抬头,直接将自己完完整整的脸怼到沈桉的眼皮子底下。
看吧看吧,我倒要听听你要说些什么话,别太肉麻就行,姐可不吃感动那一套。
然而等了许久,孟槐脖子都仰痛了,沈桉也没有什么动静,难不成吓走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却陡然间坠入两汪星辰中。
沈桉没走,相反,他离得很近,距离孟槐的脸也就一拳的距离不能再远了。
他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震惊的忘记呼吸的人一模一样。自从孟槐以吴三妹的身份回来后,他的那双眼睛永远漆黑的如一潭死水,永远是下一刻就要杀人的样子,仅仅看着人,就让人心生恐怖。
但是现在他的眸子里,倒映着摇曳烛光的剪影,像天上的星星,亮晶晶的。
这才是孟槐熟悉的眼神,以前沈桉看她都是这样的眼神。
“阵成了?你回来了了?”沈桉的声音颤抖,都是疑问的语气,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孟槐就在他跟前,连脸上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啊。”孟槐脑子空白,实在没什么说的,直接点头应了声。
忽然,沈桉将她大力拉进了怀里,双臂收紧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他头埋在孟槐的脖颈,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
孟槐温热的体温告诉他,她是活的。不是躺在冰棺里冷冰冰的尸体。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尽数涌了出来。
孟槐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折断了,用力绷着身体扭动着想要挣脱开这对她来说致命的怀抱。然而脖颈传来的温热之感让她停下了动作。
沈桉在哭,这小疯子竟然哭了?!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哭,第一次是在梦境里她跳城墙死时他哭了。这个从小在后宫摸爬滚打,与太监争食,就是腿被打骨折,被宫里娘娘罚跪着走完皇宫,膝盖磨的血肉模糊也没掉眼泪的小疯子,两次落泪都在她跟前。
孟槐任由他抱着她哭了一会儿,然后心一横,一个手刀劈在沈桉的后脖将他打晕。然后他身体一软倒在孟槐身上。
还好还好,沈桉的个儿都是往上长的,没横着长,孟槐能架得住。
她小心翼翼的把沈桉放下坐靠在庙墙上。然后朝着黑暗中招手,她知道邵其在哪儿。
后者走过来的姿势四肢都不协调了,看孟槐的眼神跟看鬼一样。
“你把他弄走。”孟槐吩咐道。
邵其跟个木头一样点了下头。
然后孟槐冲进雨里,捡起被风吹到庙外的斗笠。
“嘘。”她回身对着邵其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走进夜色消失在邵其的视线中。
——
“吓死了吓死了,我现在逃走还来得及吗?”孟槐回到房间,连油盏灯都不敢点,生怕因此暴露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肯定来不及了,快想想接下来的应对之法。但是你必须记住,你是吴三妹,你也得让其他人认为你是吴三妹。】
“我知道,我现在顶替的是吴三妹的身份,但是不可以改名吗?比如我就从吴三妹改名成孟槐?我之前的影响力着实有点大,如果想让他们把我当成一个村姑吴三妹来看的话,这难度……啧啧啧。”孟槐商量着,一语指出了系统话中的漏洞。
系统:……还改名,你真会说话。
但系统不反驳,孟槐就默认他同意了她的观点。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
身上的衣裳全湿了,粘在身上难受的厉害。孟槐摸黑找出换洗的衣裳,去小厨房的水缸打了一盆冷水,简单的擦了擦身体然后换上干净衣服。
孟槐趴在床上,仔细思量之下,觉得露出真容也没什么不好。她可以自由行动,也可以随意支配沈桉,除了尴尬和不好解释,还有危险性大大增加会被人扔烂鸡蛋外,也没什么坏处。
唉睡吧睡吧,走一步看一步,沈桉她都不怕还怕什么?
然而孟槐想是这么想,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心中悬起的石头始终放不下。
另一边,邵其把沈桉抬进庙里,雨下的太大,不方便下山。他便又把沈桉往围着棺材的蜡烛那挪了挪,至少暖和些。
外头雨声淅沥,时不时还有闷雷阵阵。半晌,躺着的人儿指尖动了动,接着幽幽醒了过来。
沈桉摸着还有钝痛之感的后脖从地上爬了起来,他首先就环顾四周,去找寻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然而庙里除了沈桉外再无任何一人。
可是湿漉漉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