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夜空在灯光下显得偏白,雨水屋檐往下滴落、他像是在安静地目送。
像是初见的那天。
对视间,容昳一阵不受控制的心悸。
可下一秒,车却开走了,梁近微只在雨里静静目送他们。
雨夜变得很安静,车里无声,容昳报了宿舍楼地址,司机娴熟地跟着导航顺着山路往下开,阵雨哗啦啦地下,一段缓下坡,满是雨水冲刷的痕迹。
“小容,他是你同学?人真不错啊。”
师兄回忆着说。
前面有个司机,正雕塑一般目不斜视地开车,一声不吭,努力把存在感降到最低,师兄也的确把他当空气,毫不避讳。
“说真的,我觉得......”
师兄又要说什么,容昳看一眼前面的司机,一阵无言,低声说:“他和我谈过。”
“噗。”
师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只好凑近,也放低了声音,问:“详细说说?我很感兴趣。”
容昳不知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把经过大概讲了一遍,或许是在宣告所有权?毕竟他真的很不喜欢看别人对梁近微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
师兄于是轻轻说:“当时,是不是你先提的分手?”
“嗯。”
“他好像还很照顾你。”
师兄轻笑:“我看,他说不定还有点念念不忘呢。”
容昳手指攥紧了。
原来他们的情分,已经轻到要用“说不定”、“有点”来形容了?
容昳有些出神,他在想,这半年梁近微是怎么过的?还和从前一样么,还有......坐在他对面和他一起吃饭的人是谁,是他新的男友么。
他又谈了?
还是说,仅仅是处于被追求的状态中?
“明天就是组会了。”师兄低头看一下时间,问容昳:“明天晚上,咱们早点儿去吧。”
“都好。”容昳回忆了片刻,说:“明晚是定下时间表吧,几号要完成什么,总得规划好。”
是该规划一下了,师兄又想起他俩的故事,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可惜,你不打算...问问你前男友能不能复合?”
容昳一怔,坚定地摇了摇头:“不。”
现在就开口肯定会被他拒绝的,毕竟当时真是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至少,得等他态度软化一点了再提。
“爱会消失,还会转移......”师兄在那念咒似的嘀嘀咕咕,瞥他一眼,笑着说:“我看,他可能还记着你。你要是对他还有点那什么的想法,不如赶紧拿下。”
“……”
容昳靠在冰凉的车窗上,侧脸周围一片蒙蒙的白雾,他有些出神,好一会才回应地点点头。
车子驶过灯光璀璨的柏油路。
转角,撑着伞的行人匆匆而过。
脖颈有些凉,方才湿了的衣领贴着细嫩的脖颈儿,容昳指尖拎着微湿的领口,透气,他靠着车窗,不知转过了几个弯,身后撑伞站在雨夜的那道高挑人影早已看不见。
车在路边停下。
司机下车,撑着伞,容昳和师兄躲在伞下,踩着路面的积水,过了会儿,顺利走到了宿舍门口,进了门。
整理衣柜、书桌,容昳对待他的物品就像对待代码一样,强迫症严重,必须看见他们整整齐齐才觉得舒适,因此乱糟糟的宿舍很令他头疼。
整理完,晚上9:45了。
要赶紧洗澡,不然很快就会没热水了。
每层楼都有公共浴室,但北方和南方到底是不一样的,这类只有‘澡堂’而没有单独的‘浴室’。
容昳等人少些了,才提着自己的衣服浴巾去澡堂。
一边打开柜门,一边在雾气笼罩的空间里祈祷不要有同学过来搭讪,作为一个gay在这种场合他会很尴尬。
身边传来轻轻的响动。
咔哒一声。
空旷微凉的过道,很静,水滴撞着冰凉地面的声音好似在击着冰块儿。
容昳转身,看见站在灯光下的他。
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眸光深邃,带着疏离,清冽的眼底很淡。
他闲闲地在那儿顿住,没往前走。黑发湿润,唇角很薄,侧脸上闪着水珠儿,穿一件黑色的宽松T恤,也湿了,松松披着浴巾,白皙笔直的手指握着手机,手腕缠绕着黑色的腕表,很闲适。
容昳被迫和他对视。
一秒,两秒,谁也没挪开目光。
容昳脸颊温度一度一度上升,很烫。
梁近微一挑眼角,转身离开。
容昳只看着。
过道铺了防滑地板,白炽灯在头顶亮起,有浅浅的柠檬薄荷味儿,很悠长,时不时有不认识的人同样提着衣服擦肩而过,却也不多。
人流里的他擦拭着黑发,脖颈儿修长冷白,背影透着点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骨感的手上湿漉漉的,沾满水珠儿,顺着透粉的指尖滚落,一滴一滴,坠在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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