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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近微站在容昳家楼下已经半个钟了, 其实从他回家后,就后悔了,又不好叫司机再把他送回来, 自己搭地铁就回来了。
地铁人很多, 好几年没搭地铁了,上去时被挤到两脚悬空。
容昳这小区门禁很严,他站门口进不去, 和保安面面相对,又打电话给堂哥说想他了过来看他。梁樾有点惊喜地穿睡衣就下楼专门接他过门禁, 然后却被告知是来找容昳的,登时有点怜爱地看着他。
“你惨了。 ”
梁近微:“什么?”
梁樾:“你坠入爱河了!”
之前他见过梁近微拒绝人的样子, 这人, 是真的冷, 冷到骨子里的, 他关心的事情从来无关谈情说爱,活像是跳过青春期直接就发育成熟的怪物——他总是把别人迷的晕晕乎乎的, 自己清醒的不像话, 从不沉浸进去。
总有人喜欢他,女孩子, 或是男生。
但他们都不知道梁近微没有心。
梁樾也曾经以为,他没有心, 也不会动心。
梁近微不说话, 在黑夜里呵出一口气,看着屏幕上的那个名字, 想拨出号码, 白皙手指又停在半空。
“想找他就打电话给他, ”梁樾吊儿郎当:“你不说, 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
梁近微犹豫着:“一定要说吗?”
梁樾看他一眼:“对。”
梁近微神色淡淡:“不行,他肯定会拒绝我的。”
梁樾:“哦?那你打算怎么办。”
梁近微单薄白皙的眼皮掀起来,睫毛被光照亮,轻声说:“慢慢来。”
梁樾看着他,笑而不语,他知道,他弟弟对容昳很有兴趣,而这是很罕见的,从前不见他这样过。
梁樾拍拍他的肩,说:“那你慢慢来,下面太冷了,我回去了哈。”
说完,他就离开,自己回家了。
还和堂姐聊天,说,“你知道吗,我们小微在琢磨怎么追男友,你有没有什么建议?”
堂姐:“哈?他有这么心吗?”
梁樾:“他自己已经初步陷进去了,我就看他还能陷进去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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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昳安静地听着他那句话,一阵无言。
那边有风声,这个天气也很冷,还有身边路过人的声音,他在外面。
“只有这件事吗,”容昳轻声道:“我挂了。”
梁近微:“别,还有事。”
容昳:“什么?”
话筒那边停顿了一下,声音放的很轻,也有几分哑:“你在干什么,忙吗,吃晚餐了没有。”
容昳:“没,怎么了。”
他拿着手机,轻声道:“给你点了一份晚餐,下楼取一下好吗。 ”
容昳起身,去厨房看,女佣的确还没开始准备晚餐,他夹着电话,道:“已经到了吗?怎么这样,我不用你点晚餐。”
他在那边声线低哑,笑道:“不是怕你饿了,每次就吃一点点。”
容昳轻叹,说:“你让外卖员拿回去,我不要。”
梁近微继续哄他:“他都在楼下等好久了,拿回去多不好,要扣钱的。”
容昳往楼下看,轻叹:“行。最后一次了。”
那边一阵安静,又是一阵风声,他咳嗽一声,笑道:“好。”
容昳搭电梯下楼了,一边走一边在电话里没好气:“以后别点了,我会直接丢掉的。”
梁近微:“嗯,知道。”
容昳推开楼下的玻璃门,往外走去,隐约看见路灯下一道颀长的身影,因为冷,他把外套的帽子戴上了,手上提着一个外卖袋子。
容昳走去,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被拉一下,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抬眼,撞见月光下清冷的一双眼睛。
容昳猛地推开他。
梁近微摘下一圈绒毛的羽绒帽子,白皙手指把那份晚餐递给他,道:“喏,给你,有点冷了,你拿回去热一下。”
容昳接过,抬头看他:“什么时候来的?”
梁近微靠在路灯下,视线微垂,轻声道:“也没多久。就给你打电话的时候。”
容昳无言,停了一会儿道:“还有事吗?我回去了。”
梁近微清瘦苍白的轮廓线在灯下有几分柔和,他看着容昳:“我还想抱一下你,可以吗?”
容昳:“你滚。酒醒了没?”
梁近微揉揉眉心,道:“你看我像是喝醉了的样子吗?”
容昳淡淡道:“很像。”
梁近微走近,毫无预兆地搂着腰抱了他一下,伸手,手指碰到他的脸:“现在呢?”
他手冰块一样的,容昳被冰的一个激灵。
他说:“就喝了两杯,还是调味的鸡尾酒,就算真醉了站这么久也该冻醒了。”
容昳推开他,从他身上退下来,后退,回避着冷声道:“好,知道你醒了,你是不是欠我一个道歉。”
梁近微清澈目光停下,怔了一秒,“因为什么?”
容昳请冷冷的眼睛在灯下看他:“刚刚在车上你干了什么,忘了?”
梁近微:“哦,对不起。但我想问问,你要怎么才肯喜欢我?”
容昳一怔。
他站在路灯下,虚虚垂下睫毛,在鼻梁拓下淡淡阴影,声音有点难以察觉的轻颤:“能给个机会让我试试吗?”
“……”
“可以比较一下,”他偏头,眼眸在月光下亮亮的:“肯定比你前任对你好,试用期过了,不满意可以退换。”
容昳:“……现在就退换不行吗?”
梁近微微微一笑:“不可以。”
容昳轻声说:“那你让我想想。”
梁近微怔了下,没料到他松口了,有点不可思议,“真的?那你想,想好了告诉我。”
容昳实在不知怎么推脱,那句话他随便扯的,毕竟只是说想想,也没说想多久。
想一年可以呀。
甚至好几年都可以呀。
容昳转身上楼去了,后知后觉发现还提着那袋外卖。
他打开门,回了家坐在餐桌上,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