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去,消瘦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什么该死的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这分明就是这些佛修自以为是的说法!
空念狠狠地拍了石莲一掌,可惜他体内仙灵之气全无,拍下后除了手心痛得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星光仍旧,他只能看着季子随消失在青莲之间。
季子随这是第一次来神袛,走下小桥后他来到了一处仙灵之气十分浓郁的地方。
“竟然是这里。”他看着几乎占据了整个空间的佛像,喃喃出声。
传闻间的神龛没有看见,却有一尊高大的佛像庄严肃穆地伫立在面前,与他在心梦中所看见的佛像重叠在一起。
站在一侧的青远见他来了双手合十,神情冷肃,“佛君。”
季子随同样双手合十还了一礼,“青远长老。”
青灯古佛,青灯身为慈悲殿的方丈甚少出门,一生都在佛前供奉,而青远也一生都在古佛神袛处侍奉,仿佛这就是他们生来的宿命。
“古佛一缕神魂有回应的时间很少。”青远退向一侧,看向佛像时神态格外恭敬,“那我就先退下了。”
季子随朝他微微颔首,然后跪到了高大的佛像前。
与心梦中不同,等他真正跪拜的佛前时,心梦中的猜测和惊疑没有出现,他的心绪从始到终都很平静。
季子随抬头,清澈透亮的眸光落在佛像拈花的手势上,“古佛。”
与此同时,威严而厚重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你来了。”
宽大的月白僧袍衣摆随意垂在蒲团四周,季子随眉心的红印在佛光下犹如一颗天然生长的红豆,他朝高大的佛像叩首,微凉的气息从他额间没入,令他神思愈发清明。
浑厚而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想问什么?”
佛像身上散发着阵阵佛光,像是古佛的一缕神魂附在上面。
季子随抬头,他先是问了一句:“我想找到盘古斧。”
想象中的准确回答却没有出现,威严的声音却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记载着盘古斧存在的古卷,已被青灯作为为你窥探天机的报酬给了命族。”
“青灯并不知此间内情。”
当慈悲殿请来命族为季子随窥探天机,成功渡得情劫之际,命族适机提出要慈悲殿的一张古卷作为报酬,而那古卷上记载着上古卜卦之术。
青灯方丈在他渡劫归来后与他谈论过这个事情,当时两人都以为命族不过是为了上古卜卦之术。
谁都没有想到那古卷上面竟然还记载着盘古斧的位置。
“命族早就知道古卷上有盘古斧的位置?”季子随的眉头微微隆起,再出声时神色并无惧意,“古佛是否早已知道会发生这一切?为何当初不降下佛谕阻止?”
佛爱世人,古佛成佛之时是在上古,那时天灾颇多,古佛不愿逆转天意,选择与当初在位的圣人一起兵解,让最初的天地混沌之气归于大地之内,给苍生留下生机之力以便繁衍生息。
当初的圣人早已消散在天地之间,而古佛也只留下一缕神魂被困在神袛之中,休眠在此之中不得出,降下的佛谕也只能通过面前的高大佛像作为媒介传达给慈悲殿。
这些思绪不过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季子随心头猛地一跳,仰头问:“古佛知道今日这一切的发生?”
若知道却不阻止,那便是无法阻止。
“天道循环,黄泉无辜,邪魔横生,天意不可违。”
佛光阵阵,却诉说着这令人不寒而栗的事实。
“当初与圣人共赴死境是为生,你由白莲而生,噩魔由贪婪而出,这便是命定的渡化。”
“今日之境地,早于万年前被注定,可今日是变数,哪怕是天道也不得阻拦。”
这话说得并不深奥,季子随听得清明,这是说目前发生的一起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死境,若古佛当初在命族窥探天机时阻止,那中间发生的一切固然会有变化,可却会失去那仅有的生机,最后的死地变得无法更改。
季子随想通后不再纠结于此时,而是又叩拜一回后双手合十,“我该如何做?”
“既是变数,便不是我等能决定如何。”高大佛像上的佛光变得微弱,古佛的声音似乎都弱了很多,“你心中既明了,又何需问?”
那两次的心梦,既是古佛对他的提醒和心境考验,也是他对所修之道的认知。
他的情根被玄苍取出证道,可玄苍看样子最终也没有无情道大成,反而纠缠于红尘情爱之中,最后心魔深种。
所以,成佛之前先修人,七情六欲从来都不是累赘,而是磨练和打磨。
季子随心中已有决定,他没有问如何取出情根,因此既然玄苍的无情道没有大成,属于他的情根本就有办法重新回来。
朱褐色佛珠被他缠在手腕上,下坠随着他叩拜的动作轻轻地拍打在他的肌肤上。
他再抬头时,眼底的清明依旧,“敢问古佛,在你与圣人所看见的未来中,可有九重仙尊堕落成魔?”
古佛最后的声音响起:“我们所能看见的仅限于今日,在我彻底消散之时。”
说完,高大佛像上的佛光彻底消失不见。
一直留存于世,却困于神袛之处的一缕佛魂,仿佛就为了回答季子随的几个问题艰难求存,最后在完成任何后消散。
佛像悲悯的眸光仍在,这次不知是在看谁。
季子随深深伏地,很久之后才起身,随后把佛珠摘下置于合于掌中,郑重道:“多谢古佛叩问我心。”
随后,他慢慢起身。
“古佛消散了。”青远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佛君如今可知如何做了?”
季子随转身,眸光是清晨云雾消散后的澄净,“是。”
青远长老的脸上罕见地出现几分笑容,他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没有为古佛一缕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