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坍塌, 三界即将融合一事的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向修真界各处。
与此同时,设下法阵, 最后又法阵逆转与天柱坍塌似乎密不可分的佛君一下子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天地间仍旧是一片昏暗, 人心惶惶间各种猜测便接踵而至。
幸而有慈悲殿及时带来弱水,阻挡了仙灵之气的持续外泄。
因为此次事关重大,以青云宗的凌明远再次为首, 剑宗与飞凤门等宗门齐聚一堂,都在等玄苍拿主意。
以及等季子随这位佛君的说法。
九位执阵之人也带着无法修复的阵盘回来, 此时正排成一排,静静地等候着。
青云宗主殿内,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在殿顶散发着温和而明亮的光芒, 巫黎道君的画面仍旧挂在远处, 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季子随刚一踏入主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聚在他身上。
谢辞离和乌瞳的目光也夹杂在中间,透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仙尊,佛君,请坐。”凌明远率先开口,他俊朗面容上没有往常的笑意,“如今天柱崩塌,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修真界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虽说着,可目光始终都落在季子随身上。
佛君生来就是怜悯和庇护苍生的,凌明远自然不会相信外面喧嚣尘上的佛门不过是为了功德一说。
果然,季子随那一双温和清润的眼睛一如往昔, 好似根本没受到孽力的影响。
“先找到金乌。”他双手合十, 朱褐色的佛珠缠在虎口, 垂下的坠子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摇晃, “法阵一事确实是着了他人的道,我会想办法阻止三界融合。”
黑暗会让人心生烦躁和惧意,光明的重新到来会给大地带来希望的表象。
季子随没有对法阵一事做过多的解释,芸芸众生在他心中是责任,即使他心中有再多的自责和无奈,也影响不了他想要做的事情。
主殿内修士众多,玄苍站在他身侧没有出声,可如山岳般的压力却蔓延在四周空间内,令他们心生无意,无法说出不恭敬的话来。
他们一个是九重仙尊,一个是慈悲殿佛君,是世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仙与佛,是他们可以质疑却无法抹杀的存在。
更何况,季子随本就不在意他人会如何看他,他只是在做自己罢了。
玄苍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并不介意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禹芜仙官在一侧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主动揽了这里的事务,“仙尊和佛君已经让慈悲殿和四方仙庭带来弱水延缓两界融合的速度,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他微微一笑,身上威仪显现,“关于修真界的事情,按照仙尊的意思仍旧是各大宗门自行做主,当然,若你们有拿不定主意的可以来找我。”
“在此期间,我会一直待在青云中,也始终与仙尊保持传讯。”
玄苍虽是从青云宗飞升,但他既不是青云宗的宗主,也不是其他宗门的话语人,即使他是九重仙尊,也没有必要在修真界事事亲为。
禹芜的话说得十分漂亮,有其他想要说话的也被凌明远冷眼看了过去,当即闭了声。
等苦禅寺的众僧人跟着季子随走后,以阵法为基的镜月谷谷主弓参面带不虞地站了起来,“凌宗主这马屁拍得十分漂亮,之前不是说要问佛君关于传言中的功德一事吗?怎么事到临头就成了完全配合仙界的行动呢?”
镜月谷人人都修习阵法,但上次的炼心阵选人之时却未有一人中选,弓参羞愤难当的同时也忍不住怀疑那位佛君的动机。
特别是天柱崩塌后的传言一出,他甚至怀疑季子随怕是别有用心,这才故意不去选阵法卓越的镜月谷弟子,以免被看出他所设立阵法的漏洞。
此话一出,刚才还噤若寒蝉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楼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没有参与他们讨论之中的欲望。
“好了!”凌明远冷声抬手示意他们安静,随后看向弓参,“怎么?刚才你怎么不当着仙尊的面说?”
莫海云在他身后嘀咕一声:“当然是怕啊。”
他虽是嘀咕,但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耳聪目明,均听得清清楚楚。
弓参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气急道:“难道是我一个人怕?”
修士飞升才能成为仙人,两者之间本就是天堑之别。更何况玄苍仙尊乃是仙界之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他们神魂俱灭。
他们根本没有质疑的实力。
在场的人无不知道这一点,这才把目光投向看似更好说话的佛君身上。
世人求神拜佛,却也在愿望无法达成之时去怨佛。
但很明显,这佛君是被仙尊护着的。
因此他们也不敢惹。
凌明远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说:“在天柱之事上,三界同气连枝,仙尊或许会抛下修士不管,但绝对不会抛下人界不管。”
“三界众生皆在佛君的修行之中,他不会不管我们的。”
他这次之所以率先开口,压根也不是为了指责,而是想要佛君一个更加明确的保证而已。
项傲雪轻轻地拍了拍手,适时开口:“凌宗主所言正是,与其去相信那些莫须有的传言,还不如相信我们自己的判断力。”
她杏眼微微一眯,状似无意地加上一句:“怎么弓谷主到现在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竟听信不知真假的传闻?”
弓参被他俩的一唱一和气得半死,刚想反驳两句,却又听见楼寒冷滋滋地冒出一句:“你特意传讯给我把这传言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下,弓参心头一跳,哪里还敢在这上面继续纠缠,只顶着一张脸解释:“什么添油加醋,不过是传言如此而已。”
说完,他就阴沉着一张脸